第96章 嬌養
大年夜前一天, 鐘黎回了趟聶家。
聶家人都在,聶正江在商政兩界地位超然,年前來拜訪的客人絡繹不絕,不少不請自來的。
他性格隨和又大方, 甭管是不是認識的都笑臉相迎。
何況是年前這樣的日子, 總不好把人趕出去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又有一個妹妹要出嫁了呢。”老三聶安吐槽。
“說什麽渾話呢?你這張嘴是不是癢啊?”塗美玲過來就要抽他。
老大老二做事不管, 老三被追得滿屋子亂竄。
後來還是鐘黎攬住了塗美玲, 把她帶到一邊說悄悄話去了。
聶安逃過一劫, 回頭給她轉了一個很大數目的紅包:[三舅給小南瓜的壓歲錢, 收好。]
鐘黎欣然收了, 回復:[替小南瓜謝謝三舅舅了。]
到了下午, 她又陸陸續續收到了好幾個來自長輩、朋友的紅包。
小南瓜一下子就成了小富翁了。
鐘黎給容淩發了消息,把幾個紅包排成扇形給他看。
本意只是跟他分享, 誰知他轉頭就給她轉了老大一個紅包。
鐘黎:[……我不是在跟你要錢。]
容淩:[我以為你在暗示我給小南瓜包個大的呢。]
鐘黎:[哪有?]
她又問他什麽時候過來, 忙完了沒有。
他說自己晚上還有一個飯局,是公司裏的,不能不去,他吃完大概九點就能到聶家, 希望她幫她跟聶正江賠個不是。
鐘黎說她舅舅沒那麽小氣,沒事兒的,讓他慢慢喝。
她嘴裏大度,到了晚上8點、月上枝頭的時候就開始焦慮, 怕他在外面推不過勸酒又喝多了,怕他回得晚, 怕他……
總之一顆心亂糟糟的, 像是被一只大手攢住, 慢慢地收緊。
胸腔裏的空氣能感覺到在一點一點往外擠壓。
鐘黎籲一口氣,告訴自己別亂想,回頭去看小南瓜。
他很乖地坐在地板上玩鏟沙子,圓滾滾的屁股正對著她,往上是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
鐘黎的心情莫名舒展。
雖然有時候小南瓜很調皮,讓人想要打一頓,但孩子一點點長大,那種滿足感是可以彌補任何辛勞的。
鐘黎等容淩等到9點,後來實在扛不住了,抱著小南瓜先睡了。
快9點半的時候容淩才回來,阿姨直接帶他上樓。
一屋子人都睡了,他盡量將腳步放輕。
鐘黎和小南瓜睡在三樓,單獨一個小陽台的樓層,冗長的走廊上只亮著一盞壁燈,光線調到了最暗,似乎是為他留的。
他在門口停了會兒,將拖鞋脫下,赤著腳輕輕打開了房門。
鐘黎側躺在床邊睡著了,防護欄攔了三面,小南瓜躺在最裏面的一側,睡得四仰八叉。
被子有一半被他壓在了身下,約莫是翻身時壓的。
好在屋子裏暖氣足,恒溫二十幾度,也不怕他著涼。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鐘黎身上。
她難得穿了件粉色的公主裙,下擺是柔順的直條隨身線,蓋住膝蓋以上的風光,露出的兩條小腿勻稱又修長,潔白細膩。
他將外套脫到一邊,將她抱起,往裏擱了擱。
似乎是睡夢裏感覺到懸空和起伏,她下意識哼了一聲,柔軟的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容淩的背脊有些僵硬,半晌,將她的手撈下來,細心地蓋上被子。
他去外面喝了杯水,又洗了澡,回來時已經11點。
鐘黎仍睡得香甜,瑩白的面孔在橘色的燈光下更添幾分格外的溫柔。
他俯身撐在她一側,吻住了她的嘴唇。
鐘黎睡夢中嗚咽了一聲,迷迷糊糊似乎感覺有什麽火熱的鉆入了她的口腔,像是蛇一樣遊走,鼻腔裏都被一種快要焚燒的氣息填滿。
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他鼻息間還有酒氣,帶一點醺人的醉意。
因此也帶著說不出的急切,全然沒有平日持重淡然的模樣。
有個詞可以很形象地形容鐘黎此刻的心境——“鬼壓床”。
鐘黎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有些氣惱地望著他。
“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他還怪不好意思的,笑容清淺。
可這樣坦蕩謙遜,倒讓人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要是還發火,倒顯得她上綱上線又小氣似的。
鐘黎無聲地瞪了他會兒,默默咽下了到嘴的話。
小南瓜這時翻了個身,一大半被子又被卷到了身下。他兩腿一蹬,挺開心地嘟了嘟嘴巴。
容淩無奈地笑了,將被子勾起替他重新蓋上。
鐘黎就在旁邊看著,等他蓋完回頭望來,兩人視線一對上,她不由又想起剛才迷亂的一幕,明明半迷糊著,觸感的記憶卻無比鮮明。
她的臉頰緩緩升溫,不去看他。
他的,目光卻像是如有實質似的緊緊追隨著她,哪怕不用回頭,她也知道他在看自己。
鐘黎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不隨自己左右了,跟過山車似的一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