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窒息而亡

騏驥集團投資秦禹蒼的那三百個億第一筆款項已經到賬,海外的幾個試點也已經落地。歐洲的重中之重是慕尼黑,童昊已經被派去常駐,與菲利克斯的公司對接,秦禹蒼頻繁來往於慕尼黑和國內。

鐘文彬去他的秦公館看過兩次,回來跟何甄說秦禹蒼癡線了——別墅內的陳設在夏澤笙走後基本沒變過,夏澤笙的衣服、物品還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二樓轉角處的那個花瓶,只要秦禹蒼有時間都會剪一束花插在裏面。

鐘文彬讓他既然還癡戀夏澤笙,就去追啊。

他卻說還不是時候。

一直到那年中秋回家陪秦瑞吃飯,吃完後,秦瑞拿出一盒何記的五仁月餅,對他講:“拿回去給阿笙吃。”

秦禹蒼說:“爸,阿笙在英國。”

“我知道。”秦瑞有些倔強地把月餅擺在他面前,“所以我才讓你拿回去,給阿笙吃。聽懂沒?”

秦禹蒼沉默了好一會兒,說:“聽懂了。”

他提上月餅站起來要走,秦瑞又道:“衰仔,你同阿笙講,老豆掛記他。得空了一定要返來看我。”

“知道了。”

提著月餅下樓後,秦禹蒼在路口站了一會兒,他仰頭看月亮。

月光皎潔。

不知道在異國他鄉的夏澤笙是否也在同時注視著這輪圓月?不知道他是否孤身一人,思念過哪怕一刻家鄉?

在這一刻,秦禹蒼有一種沖動,他想見到夏澤笙。

在大概十五個小時之後,他已經站在了位於國王十字車站附近偏僻街區的一棟學生公寓。

公寓三樓的燈還暗著,他於是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時間不長就飄起了淅瀝瀝的小雨,路上的行人匆匆而過,沒有人注意他。

又過了一會兒,天色暗了下來。

遠處有人抱著書包在十米外頓了一下,快步走過來。

“禹蒼。”

秦禹蒼回頭,就看見把書包抱在懷裏,自己卻已經濕答答的夏澤笙。

……他看起來比離開深圳的時候,更顯得青春活力了。

明明已經快要三十五歲,年齡卻在他身上逆生長。

不仔細看甚至很難把他跟路上其他的學生們分開。

也許是許久未曾見面,夏澤笙眼神裏少了警惕,充滿了驚喜。

這讓秦禹蒼安心。

他擦了擦臉上的雨,說:“好久不見……夏夏。”

夏澤笙的小公寓大概有個三十來平米,一個臥室一個客廳。房子不大,卻收拾的很整潔。客廳靠南向陽台的書桌上擺滿了各類書籍和筆記,另外有一張工作台,擺放著各類珠寶專用工具,以及幾張繪制了一半,沒有完成的設計圖紙。電腦開著,裏面是珠寶設計的3D建模。

看得出來,他這幾個月過得果然充實。

“英國這兩天已經很冷了,你應該帶把傘,小心一些不要感冒。”

秦禹蒼還在打量,一杯熱茶遞到他手裏,夏澤笙一邊說,一邊轉身又去拿浴巾,回來見他還站著,拉著他坐到沙發上,沙發周圍都是書,只有一個一人寬的空間,想必夏澤笙經常窩在這個位置閱讀。

柔軟的浴巾蓋在了他的頭上,開始溫柔地擦拭他濕透的發梢。

“來得太匆忙,忘了。”秦禹蒼簡短地說。

“你怎麽來了?”夏澤笙擦完了頭,才問他。

“嗯……”秦禹蒼把手裏一直提著的那盒月餅擡了擡,“爸讓我給你帶了些何記的五仁月餅來。”

夏澤笙有些吃驚,然後笑了起來。

“謝謝。”

月餅盒子已經被雨浸透,被泡得軟漲。但是還好,裏面的幾個月餅都帶著塑封包裝,完好如初。

夏澤笙拿了盤子出來,秦禹蒼便把那幾個月餅打開,切成小塊,在盤子上擺成一圈一圈的樣子。

在這個時間裏,夏澤笙去重新煮了紅茶,坐在小茶幾對面的抱枕上,他嘗了一小口。

“何記的五仁月餅是限量的,每年只有這麽一百多盒,很難買。”秦禹蒼道,“在老爺子的心目中,跟宏順祥家的紅參處於同一個級別。”

“好吃。”夏澤笙道,“意外地跟紅茶挺配。”

秦禹蒼帶著笑意看他,問:“在學校怎麽樣?有沒有好好學習?”

他這個問題一出,夏澤笙就像打開了話匣子,跟他講起自己剛來英國的不適應,講學院的自由藝術氛圍,講做不完的設計、上不完的課程、寫不完的project,以及導師們嚴苛又富有深度的見識。

夏澤笙在學校的成績,早有專門的聯絡員按月反饋。

夏澤笙在講的事情,他大體都聽說過一些。

可是這並不會讓他厭倦。

他瞧著夏澤笙,看他說話時的神采飛揚,貪婪地看著他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舉手投足都和他思念的一樣。

“所以,開心嗎?”秦禹蒼問他。

“很開心。”

秦禹蒼看著他因為情緒激動而有些泛紅的臉頰,很想伸手觸碰,最終卻停了下來,也點著頭說:“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