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沈木魚當場給靖王表演了一個笑容消失術。

腦袋上的一縷碎發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因為被男人捏著雙頰被迫擡頭而豎起來的,被風一吹,可憐兮兮東倒西歪般的晃。

淩硯行漫不經心的掃了眼,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松開了那嚇得面容失色的臉。

沈木魚努了努嘴巴,舌尖抵了抵被掐的有些發麻的腮幫子,小心翼翼的擡眼瞧淩硯行。

男人還是那張不苟言笑、充滿成熟棱角感禁欲的俊臉,只是那雙淡色的薄唇微不可查的向上挑起了一絲弧度,可以勉強猜測他現在的心情倒不是和說的那樣真的想扇人。

明明心情不錯,還要捉弄人。

小氣鬼。

沈木魚哼哼唧唧,方才那一丁點被嚇到的害怕煙消雲散,心思又活絡了起來,厚著臉皮湊上去,“你打我的話,我可是會打還的。”

淩硯行笑了,不屑的低頭瞧了瞧少年軟趴趴的扁平身子,那眼神仿佛在說:就這樣的體格還想打人?宮裏的太監估計都比你抗揍。

沈木魚:“……”有被內涵到。

靖王真是無時無刻不喜歡嘲諷人,那張嘴閉上了,一個眼神就夠拉仇恨的。

難怪二十六了還是單身狗,誰家好姑娘受得了啊,脫了這身王爺服,指不定哪天就被麻袋套頭狠狠打一頓。

也就他不計前嫌宰相兒子肚裏依舊能撐船,不和靖王一般計較。

沈木魚自動過濾了男人冒犯的眼神,在心裏默念了三遍“滿門抄斬人頭落地投靠靖王平步青雲”,才擠出一個笑容,白皙的臉頰染上兩抹羞澀的粉暈,殷切開口:“打從心眼裏在意你。”

淩硯行微微上揚的嘴角又沉了下去,狹長犀利的鳳眸閉了閉,伸出手指在太陽穴上點了兩下。

沈木魚像只小麻雀似的圍著他,繼續嘰嘰喳喳。

淩硯行看著少年殷勤的模樣,倒是不覺得聒噪,只是藏了許多年的惡劣性子被他這副乖巧討好的樣子完全勾了起來。

尤其是少年每次的回應都極為有趣,不像朝堂上那些老東西,只會之乎者也。

淩硯行慢條斯理的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樣東西,低頭剝開,奶白色的糖塊在那雙接骨分明的大手中仿佛成了一塊上好的軟玉。

“張嘴。”

男人聲音渾厚,充滿了成熟男人的磁性,和沈木魚那清脆的聲音簡直天差地別。

沈木魚猝不及防被打斷,也不惱,低頭看到靖王手裏的東西,一下子便認出是上次他們一起去朱雀大街買的糖,只不過因為他沒錢,靖王又不樂意給他花錢,除了一串糖葫蘆上的兩顆山楂進了他的肚子,其余都打包送回了靖王府,是淩之恒的禦用零嘴。

自己買的和從皇帝嘴裏省下來的到底不一樣,沈木魚受寵若驚的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的張大了嘴:“啊——”

靖王笑了笑,兩指夾著糖塊送進了沈木魚的嘴裏。

收回手時指腹輕輕碰到少年軟嫩溫熱的唇,卷到糖塊後的舌尖似乎那一丁點的東西,下意識的追著他的手指,輕輕蹭了一下。

沈木魚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舔到了對方,連忙側頭避開,心虛的看了眼靖王那帶著可疑水漬的指尖,腦海中電光火石,確定自己沒有帶手帕的習慣,連忙拎起衣襟給他擦了擦尊手。

然後嚼吧嚼吧,把嘴裏的糖吞進了肚子。

沈老頭暈了兩回,沈木魚早膳都沒來得及吃,這會肚子早就空了,吃到了一點甜頭,整個胃都跟著叫囂起來,更何況皇帝嚴選,必是仙品,這東西味道還真不錯。

吃完了嘴裏的,沈木魚就直勾勾卻又太好意思的看著靖王,意猶未盡,就差把“還有嗎”刻在腦門上了。

淩硯行掏著袖子,說話聲音都和藹了不少:“張嘴。”

沈木魚毫不設防的張嘴:“啊——”

淩硯行唇角勾了勾,從袖中摸出一塊方正的白色帕子,仔細卷成了圓筒形狀,隨後,塞進了沈木魚張大的能塞下一個雞蛋的口中。

沈木魚嘴裏驀然被堵了一嘴,咬了咬,才發現根本不是吃的,正要吐出來,卻被男人用手捂住了嘴,不容置喙:“含著。”

沈木魚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唔!”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攝政王!你的大臣知道你欺負別人家兒子嗎!

淩硯行不松手,甚至轉變了一下位置,站到了沈木魚身後,像是把他半攬進懷裏,只是手並不是放在沈木魚的肩上或腰上,而是落在了少年嘴上。

沈木魚就這樣被“挾持”到了膳廳外,不敢怒也沒法言,只能獨自哼唧。

淩硯行在轉角便松開了沈木魚。

沈木魚控訴的看了眼面上不顯實則心裏肯定暗爽的男人,彎著腰把嘴裏的手帕吐了出來,也不管亂扔垃圾好不好,拎著沾滿自己口水的手帕扔到花園角落,跟在淩硯行身後一臉幽怨的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