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十環

沈木魚轉了轉眼珠,狡黠的笑了笑,跟著下車後繼續跟在對方身側,旁若無事的走著,主打的一個“他不問我不說,他一問我驚訝”的原則。

淩硯行若看不出沈木魚這就差在臉上的詭計,這些官算是白當了。

心間了然,靖王還是配合沈木魚演出,讓他跟著進了院子。

沈木魚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心頭暗喜,然而走進正院之後,淩硯行卻從睡覺的屋子路過。

正當沈木魚猶豫要不要出言提醒走過頭了,男人陡然推開了連著寢殿房檐矮了一截的偏室的門。

沈木魚一愣,瞧了瞧這屋的外觀——不像耳室和廚房,大小和他先前住的靖王府寢屋差不多大小。

腦海中浮現出“難道他是想我睡他邊上這以後就是我住靖王府睡覺的地方了”的念頭,他便愈發覺得就是這樣沒錯。

否則靖王好端端的來這裏做什麽,總不能這裏還有一個書房分房,睡覺前還要加會兒班吧。何況那些朝中秘聞,奏折要事,也不能隨便給不相關的人看。

雖然不能抵足而眠,但是他分明在別的院子有常住的廂房,靖王卻還要專程在寢殿邊上找個地方給他睡覺,可見他們現在關系當真不一般。

這間屋子要真成了他的專屬客房,可比今天晚上一起睡香多了!

睡一次還是頓頓睡他還是分得清的。

沈木魚美得冒泡,輕飄飄的跟了進去,大而亮的雙眸欣慰的看著靖王高大威嚴的背影,不曾留意這間屋子的布局。

暖黃色的燭心搖搖晃晃,將覆滿黑木雕刻的墻面照的張牙舞爪起來。

沈木魚被燭光閃了閃,眯了眯眼,這才發現他從燈火通明的正院進了一間燭光微弱、暗沉的小屋,即便兩邊的燭台一一點燃,但依舊有很多地方和黑夜融為一體,散發著一股神秘又恐怕的氣氛。

室內沒有容人的小榻,只有一張漆黑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墻上更是掛了各式各樣的兵器,那些雕刻成各種形狀的的黑木便成了極好的台子,恰好能托起那些冷兵器,靜靜的當著展示台。

頭頂房梁由一條雕刻而成的巨大黑蟒盤旋,頭頂張角,睜著一雙精細到瞳孔紋路都能看清的豎瞳,仿佛這一片土地的守護者。

怎麽看都不像是能睡人的地方,哪怕打地鋪,睜眼就能和黑蟒來個深情對視,睡眼惺忪的時候能給人幼小的心靈沉重一擊。

沈木魚皺起了眉,嘴巴癟了癟,目光忽的被墻上一把弓弩吸引。

眼底閃過一到炙熱的光,脫離靖王振臂飄了回去。

淩硯行從博古架上找到東西回頭,沒瞧見人跟著,只看到沈木魚一臉癡迷的盯著一把弓弩看的出神。

放置弓弩的地方有些高,沈木魚要擡手才能夠到,但他深知沒經過主人家的同意不能亂碰,因此只是努力墊腳仰頭看著。

露出的一截脖頸修長白潔,下顎線的弧度流暢又漂亮,隨著輕輕墊腳,發絲跟著一動一動的顫動。

沈夫人當年是他們縣城的第一美人,沈陽愈自然也不差,不僅飽讀詩書更是豐神俊朗。生出來的兒子繼承了兩人的全部優點,站在那裏,和畫一樣,白皙的皮膚同漆黑的墻面形成刺目的反差,讓人喉間發緊,生出雜念止不住想把潔白的東西拖下泥沼。

淩硯行走了過去。

沈木魚的脊背已經能感受到靖王的靠近,雙腳放平,蝴蝶骨那一片背便和男人的胸膛貼上了。

挨得太近,沈木魚下意識往邊上邁一步,淩硯行擡手壓住他的肩,預判了他的動作。

淩硯行向右前方邁了一步,沈木魚便又像被靖王挾持了一般,只能乖乖被男人摟著肩膀。

“我就看看。”可沒亂碰。

少年哼哼了兩聲,不打自招,主動認罪。

淩硯行道:“喜歡?”

男人對武器的喜歡就像是刻進了骨子裏,即便沈木魚並非土生土長的古人,看到這些精美絕倫的兵器,也止不住的向往,要是能上手玩一玩就更好了。

沈木魚實誠的點點頭,像是去鄰居家討糖的小孩,乖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他這麽有禮貌,靖王應該會給他玩一下吧。

沈木魚心裏打起小九九,低下頭,看起來就更乖了。

淩硯行捏了捏沈木魚的臉,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誘:“想不想玩?”

沈木魚矜持的點點頭。

淩硯行輕笑一聲,“早些睡,夢裏什麽都有。”

靖王摟著呆愣傻眼的沈木魚走了。

甚至怕沈木魚半夜偷玩,臨走前還防賊似的把邊上的鎖給扣上了。

沈木魚:“!!!”汙蔑,這是赤.裸.裸的汙蔑!

沈木魚只能安慰自己:沒關系,至少還能和靖王抵足而眠!

淩硯行挑了挑眉,擋住了寢殿的入口,垂眸滿是惡趣味的看著震驚的少年,“怎麽,要本王抱著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