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4/4頁)
於是不擅長安慰人的賀歲安道:“沒事,你還有很多蠱。”
“沒了它就沒了。”
少年“嗯”了一聲,笑顏驚艷:“你說得對。”
所以,他動手殺了那只蠱。
*
他們暫時沒回客棧,而是去了風鈴鎮最大的酒樓,居住的客棧是供飯菜,但連續幾天吃相同味道的飯菜,賀歲安也膩了。
到酒樓嘗鮮也不是不可以,當祁不硯說要到風鈴鎮的酒樓吃飯時,她沒有反對,還很向往。
酒樓名喚西子樓。
西子樓很受風鈴鎮百姓的歡迎,人們喜歡在此處議事。
賀歲安一進西子樓便聞到了一股濃郁醇香的酒味,小二問他們要房間還是在大堂吃,祁不硯要了一張在一樓大堂的桌子。
菜牌掛在大堂中間,客人想吃什麽,對著菜牌念給小二就行,她看祁不硯:“你要吃什麽?”
他讓賀歲安選。
她就自己選了幾樣菜。
鄰桌的人在八卦發狂一事,感嘆風鈴鎮算是跨過這一道坎了。
所有發狂之人皆無藥可救,前天被官府集中到一起燒死了,官府說他們是得疫病,而得疫病的屍體向來都是火燒處理的。
風鈴鎮百姓並未對此感到不滿,大部分人怕自己也被傳染,拍手稱快,除卻那些有親人發了狂的人,他們在現場哭得痛不欲生。
賀歲安只覺唏噓。
蘇央是郡主,她知道真相,但她並沒有說出來。
沒說出來興許是有難言之隱的,又興許這是他們能選擇的最好處理方式,賀歲安也不會跟別人亂說,別人也不一定會信她。
祁不硯招來小二問了些事。
小二有問必答,祁不硯問完,給了小二些碎銀。
賀歲安的注意力被鄰桌的交談勾走了,沒聽清祁不硯問了小二什麽,她回過神來,只聽祁不硯說他們不日要離開風鈴鎮了。
離開風鈴鎮是賀歲安意料之內的事,她知道祁不硯下孤山、離開天水寨的大致原因是——他有他要找的東西,所以她不會再問。
這次,他得到了陰屍蠱母蠱。
那下一次會得到什麽?
飯菜被小二端上桌了,賀歲安沒細想,先填飽肚子,她吃第一口,眼睜得圓圓的,魚肉入口即化,肥瘦適宜,香而不膩。
祁不硯饒有興致看賀歲安吃飯,好像看著她津津有味地吃飯比自己吃飯更能提起他的興趣。
任何人,在瀕臨死亡露出的姿態都是偏醜陋的。
在他看來卻很美。
他有時會幻想賀歲安瀕臨死亡時會露出什麽姿態,祁不硯發現自己幻想不出來,好像因為他習慣她在他面前是生機盎然的模樣。
養著一個會哭會笑會說話的人似乎真的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比他一直以來養的蠱好玩多了。
“你不吃?”
賀歲安的聲音將他拉回來。
祁不硯發現她快吃完半條魚了,提起竹箸也嘗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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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他們還是沒有回客棧,需要到街上買些幹糧等物。
來風鈴鎮這麽久,賀歲安都沒怎麽逛過街,今天一看到攤邊的小巧玲瓏的玩意,就會駐足看。
他們走走停停,買了不少東西。
天色已晚才回到客棧。
客棧掌櫃見他們回來,從櫃台拿出一封信,說是一個叫沈見鶴的客人留下的,叫他轉交給他們。
賀歲安接過信:“拜托你轉交信給我們的客人去哪兒了?”
掌櫃:“走了。”
晦氣的盜墓者走了,不長住客棧,掌櫃應該感到慶幸才對的,他心情卻有點復雜,可能是因為對方在發狂之人的手下救過他吧。
還有,沈見鶴說自己挺像他的爹這事是真是假?
掌櫃活了大半輩子都是孤家寡人,還沒嘗過當人爹的滋味呢。
盜墓者的命多數短。
希望那個叫沈見鶴的客人能長命,掌櫃想著,越記賬越亂,後面幹脆合上賬本,去吃茶了。
這是一封道別信。
賀歲安看了。
上面只有幾句話,沈見鶴說日後有緣再見,必定請他們吃酒,若無緣便就此相忘於江湖。
他為人灑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