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第2/3頁)

他雖然能毫發無傷地站在這裏,但之前發生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切仍然讓他心有余悸。

按照記憶原路返回的時候,秦遊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剛靠近時穆的書房門口時,門從裏面推開,身著淡綠色衣袍的靜檀走了出來。

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面,然而靜檀短暫地腳步一頓後,只是輕飄飄地行了一禮便徑自從秦遊身離開。

沉香馥郁的氣味被她的衣擺裹挾著,仿佛在秦遊的的嗅覺神經上狠狠碾了一記,然後挑釁意味地留有一絲余韻拂袖而去。

秦遊皺起眉,他余光瞥見靜檀曳地的裙擺下若影若現的一對深綠色的鞋跟,先前看見的那些古怪的足蛸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隨之而來的是一絲莫名其妙的不爽。

兜兜轉轉一圈,靜檀終究是那個將自己從這層樓支開的始作俑者。秦遊幾經波折才從生死關頭撿回一條命來,而這最大的嫌疑人卻在這裏和人物對象會面,如果這都看不出這靜檀居心不良,他還不如放棄人物回去重新接受一套九年制義務教育。

但是無論如何秦遊也不能土匪似的追上去跟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女人刨根問底,面對這種不用細看就知道全身都是心眼的人,沒有具體證據強行指認,只會讓他顯得像個跳梁小醜。

秦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樓主半夜與下屬在書房私會,自己一個便宜“夫人”還不能討個說法?

於是他門也不敲,土匪進村似的推開門進去,大馬金刀地在時穆的書桌對面坐下了。

他那件白色的上衣早就被塵土和血跡染成了不堪入目的模樣,臉上的血漬也不知有沒有擦幹凈,但這並不讓秦遊看上去很狼狽,反正整體給他增添了一絲痞氣。

他是帶著剛結束一場幫派之爭的混混頭目的氣勢沖進去的,然而與書房裏的場景和他想象中不一樣,秦遊一擡頭便撞見一張慘白得跟幽靈似的面具,時穆顯然沒想到他突然闖進來,唇線繃直,執筆的手只有肌腱尖銳地凸起了一瞬,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捉、奸的窘迫感。

兩人就這樣相隔不遠地對視了幾秒,秦遊一口氣被堵在胸口無處發泄,氣悶之後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他站起來想走,也不知道去哪裏,總之不願意坐在這裏傻瓜似的和這個木頭樁子幹瞪眼。

但沒等他動,就聽見時穆沉悶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去哪了?”

秦遊原本都打算不跟這老怪物計較了,但這句話又成功地讓他心裏的無名火死灰復燃——他真的很厭惡時穆這種盤問的語氣。

於是秦遊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角,語氣涼涼,還帶著嘲諷的意味,一字一頓地說:

“管、我?”

說完他就有些懊惱,雖然這樣懟上去的確實很爽,但不但徒增和任務對象的矛盾,還可能會進一步促使這老怪物瘋病發作。

正常人賣乖賣慘就能解決的事情,秦遊腦回路一個漂移,事情的走向就朝著天涯海角頭也不回地奔去:

他幹脆直接起身繞過書桌走過去,附身貼近那張隔著面具也能感受到陰郁的面孔,咬牙切齒地說:

“憑什麽?”

秦遊根本沒考慮後果,話音剛落只聽見“砰”的一身,後腰狠狠撞在桌沿上,他和時穆的位置眨眼間完成了對調,頓時成了被壓制的一方。

好不容易逃出一劫,黑衣男的藥再好也沒有治愈疲憊的功效,時穆這出其不意的一下不能說不是趁人之危,他用雙臂和身體將秦遊困在方寸之地,嘴唇擦過對方流暢的下頜線。

分明是占據主動權的姿勢,時穆卻覺得自己才是籠中的困獸。懷裏甘美誘惑的氣味密不透風地將他包裹,像是一張密網,貪婪從他空蕩蕩的軀殼裏亮出獠牙,醜陋的本能在他的顱內叫囂著侵占和索取。

秦遊還沒進門,他就如同深海中的鯊魚,嗅到了對方血液裏攝人心魂的味道。

幸好是陳舊幹涸的,並沒有新鮮的氣息湧來,這讓他平復了狂躁和驚慌,才讓猝不及防讓貪欲占據上風。

偏偏秦遊卻自己闖進來,他輕而易舉地摧毀這層自以為是的防線,仿佛在諷刺他的忍耐。

秦遊側過臉,在尖牙刺入頸部皮肉的瞬間,他扣在身上人脖頸上的十指也在收緊。

但終究僵硬在半途中,因為血液流失的感覺只持續了兩三秒,時穆松了口,他伸出猩紅的舌尖舔吻那道咬痕,手掌離開了桌沿,仿佛無意識但絕不輕柔地撫過懷中人的腰線。

事已至此,秦遊松開手掌,他敏銳地在這接近負數的距離裏捕捉到了可趁之機,即使是對於這樣一個連體溫都和常人沒有半點相似的...怪物。但噴灑在頸側上的若有若無的氣息以及肢體觸碰仿佛麻痹著他的神經末端,秦遊平復了一下呼吸,開始了不合時宜的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