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第2/2頁)

秦遊被這神叨叨的話搞得頭皮發麻:難道這小子知道了靜檀的計劃?

他也放棄了試探,直截了當道:

“靜檀人呢?”

“死了。”

提到這個名字,時穆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點。

違和的是,他就這麽輕飄飄地宣判了一個重要角色的生死,仿佛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一句今天下雨,並且對天氣這個話題感到十分不感興趣。

怎麽可能?

秦遊內心一陣驚濤駭浪。

“你在驚訝什麽?”時穆似乎被秦遊表面一言不發,掩飾內心驚愕的反應取悅了:

“你還在指望他帶走你嗎?”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秦遊一本正經的皺眉,試圖跟對方講道理:“我有事情找他。”

“你好奇怪。”時穆悶悶笑了幾聲,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千年前的我似乎太過於聽話了,給了你無論提出什麽我都會無條件服從的錯覺。”

簡直不可理喻。秦遊不由得暗自埋怨起靜檀來,既然如此神通廣大,為什麽要把他傳到這釘子戶面前?如今的時穆簡直軟硬不吃,他快要喪失耐心,打算用火種的力量強行將對方拖住,一走了之。

火種在秦遊的指縫裏散發出微弱的光芒,一下子將漆黑的室內點亮。秦遊猛地對上一張扭曲的面孔,和他記憶裏覓羅被獸性操控的情形有些相似。在他怔愣的一瞬間,時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十指插入他的指縫奪走了火種。

那彌足珍貴的東西被他如同對待垃圾一般地隨手拋開,清脆的聲響很快消失在了角落裏。

“我生氣了,秦遊。”

時穆語氣平靜地叫著秦遊的名字。

他很少這樣叫,因此讓秦遊在被反咬一口的盛怒之余,又覺得後背發涼。

這句話仿佛一句宣判,他還沒來得及消化,就感覺腰間一松,他那身破破爛爛的祭祀禮服被三下五除二地褪去大半。這吊詭的事實讓他都想不起來去阻止,腰跨上傳來重量,秦遊的大腦幾乎已經停止思考。

“等一下!”

他好半天才驚聲阻止,用另一只掙開桎梏的手抓時穆身後的羽毛:

“你分不分輕重緩急?!現在是做這個的時候?“

然而時穆沒有給秦遊反抗的語氣,一個帶有濃厚侵占欲的吻不由分說地將接下來的喝止和臟話盡數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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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去了多久,只覺得天昏地暗,秦遊感覺自己被清洗了之後換了衣服,被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若不是拜靜檀的試煉所賜,他全程保持著清醒,他甚至都要對雙方的體位產生懷疑。

時穆在他身邊躺下,然後八爪魚一樣地纏過來。秦遊簡直有了心理陰影,但又怕自己的抵觸讓對方產生不可控的反應,只能認栽。他只能勸慰自己,俗話說飽暖思□□,既然時穆有心思幹這些,應該狀況比秦遊做出的最壞打算好上許多。

“睡不著嗎?”

時穆的聲音近在咫尺。

一切都快完蛋了,誰這麽心大能睡?

秦遊在黑暗裏翻了個白眼,他還在心裏暗自算計,根本沒空也不想搭理對方,卻聽見時穆慢悠悠地繼續道:

“你很在意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既然如此,我帶你去看看吧。”

秦遊雙眉一挑,才聽見對方繼續道:

“前提是你不能亂跑。不然我會把你抓回來,繼續罰你。”

“有病。”

秦遊終於忍無可忍,他在時穆的臉側狠狠捏了一記,在那已經恢復了細膩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顯目的指印。

時穆說到做到。秦遊在他的引領下,來到通天樓高層,那個藏在巨大空間裏的血池前。

再度來到這裏,秦遊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他眼尖地看到翻湧的紅色浪花中央,覓羅曾經在幻境裏給他展示的那座金屬鼎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纏繞著無數鎖鏈的牢籠。

“你知道麽?”

魘足過後,時穆看上去心情不錯:

“覓羅當時對你說的話大部分都是謊言。但有關血池,她有一點沒有騙你。血池的確是我建造的。”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

“然後呢?”

他對上時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一襲紅衣,在周圍折射的血光種,看上去極為妖異。

他沒有正面回答,食指遙指向血池上空那座牢籠。秦遊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是一灘血肉模糊的肉泥。

但從四周散落的衣物不難看出,這慘不忍睹的屍體屬於覓羅附身的沈清。

“最後一個祭品。”

時穆看向牢籠中央,秦遊以為會在他的眼裏看到癲狂和大仇得報的快意,但其中什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