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見血

在蘭島盤踞五年,相比於五年前的陳旻新,如今的他看上去成熟不少,屬於少年人的痕跡被槍林彈雨抹去,剩下的,只有成年人的深不可測。

他嘴角帶笑,極具攻擊性的五官因為這個笑變得柔和起來,連帶著他的眼神都顯得很溫柔。

他端著一杯咖啡,視線從上到下在陳梓身上遊離,好似真的在想念這個許久未見的弟弟。

然而,陳梓的第一句話就撕破了陳旻新臉上本就虛偽得不堪一擊的面具。

“秦航在哪?”

陳旻新嘴角弧度消失,眼神以肉眼內可見的速度變冷,不帶一絲溫度。

他單手插兜,端著那杯咖啡,邁步朝陳梓走來。

陳梓站在原地,隨著陳旻新靠近,一股熟悉的恐懼從腳底升起,一路漫延上脊背。

許是幾年未見,那股恐懼被磨滅了幾分,他直到現在居然還能牢牢站在這裏,甚至直視陳旻新的眼睛。

杯子裏的咖啡應是剛泡好,滿滿一杯,看上去還一口未動。

“你再說一遍。”陳旻新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響起。

明明毫無起伏,可陳梓硬是從裏面聽出了一股殺意。

陳梓覺得喉嚨發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陳旻新在對他進行信息素壓制。

他捏緊了手,五指嵌入掌心,牙齒咬住口腔內壁,企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陳旻新像是看不出他的異樣,悠然地坐到了沙發上,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我說,”陳梓極力使聲音不要發抖,“秦航在哪?”

“秦航?”陳旻新歪了歪頭,面露疑惑,想了幾秒才像突然想起來這個人。

“啊,你說你當初跟父親要過去的那個保鏢啊。”

“他在哪?”陳梓死死盯著他。

“嘖,”陳旻新用打趣的口吻說道,“這麽緊張他啊,一回來第一句話就是問他。”

“他在哪?”

陳旻新不說話了,看向他。

兩人沉默對視著。

陳旻新忽然笑了。

“弟弟啊,咱們這麽就沒見,你怎麽都不關心關心我?”

“回答我,”陳梓說,“他人在哪裏。”

“放心吧,活著的。”

“我要見他。”

“為什麽?”

“我要見他。”

陳旻新輕輕擰了一下眉:“五年沒見,你膽子似乎大了不少。”

“馬上帶我見他。”陳梓像是聽不到他說的話,只一遍又一遍強調自己的要求。

陳旻新不說話了,吹了吹咖啡,慢慢抿了一口,直到把這一杯咖啡都喝完也沒有再跟陳梓說過一句話。

空氣中Alpha的信息素越發濃郁,恨不得將陳梓溺死在其中的程度。

陳梓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困難,他死扣著手心的肉,讓自己保持清醒。

“小四。”

一個Alpha從角落走出,是接陳梓回來的那個人。

“二少爺在外面玩累了,帶他上樓去休息。”陳旻新看著陳梓淡淡說。

陳梓頭皮發麻,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動向後面退了。

“我不去!”

可他始終只是一個Omega,任他拳打腳踢,Alpha一只手就輕松將他制服了。

小四輕而易舉地將他扛上樓,並不溫柔地扔進了那個他以為自己終於逃離了的房間。

房門落鎖聲響起,他的心同時墜入地獄。

他絕望地拍打門板,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哭喊。

只是,他不再求饒。

因為他知道,陳旻新不會理會他的求饒。

弱者的求饒只會讓陳旻新覺得更有趣,然後變本加厲地折磨他。

陳梓額頭無力地頂著門板,遲緩地轉過身,印入眼簾的是熟悉的一切。

這五年以來的深夜,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房間。

一次次折磨他的神經,讓他頭痛欲裂,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所有的東西跟原來一樣,好像他從不曾離開。

這裏已經沒有了Alpha信息素的壓制,他卻仍覺得空氣壓抑得令人難受,胸口壓著一塊大石,讓他喘不上氣。

他順著墻壁滑坐下來,手上的血跡擦得門和墻上到處都是。

他緊抱著雙膝,埋下了頭。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夜風從窗台灌入,“呼哧呼哧”的響聲在房裏回蕩。

房間接近三十平米,陳設極簡,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

簡單得不像一個少年人的臥室。

外面沒有一點動靜,手機之前被他扔在路上,房裏也沒有任何能查看時間的設備。

陳梓緩緩站起來,腳已經麻了。

他扶著墻一步一步挪到陽台,任冷風擊打他的面龐。

陽台是半圓形拱出去的,很大,大到足夠放上幾十盆植物。

可這上面什麽都沒有,跟臥室裏面一樣死氣沉沉。

同時,陽台圍欄上裝了整整一圈鐵柱,每一根柱子都像小孩的手腕那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