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3頁)
箭雨來得又快又急,他的戰馬避之不及,馬失前蹄栽在地上,他在土坑裏滾了幾滾,才堪堪沒有被箭雨射中。
為首的杜滿尚且如此,剩下的兵甲更不用提,不是中箭倒地,便是箭雨太多無法沖陣,被箭雨逼到不斷後退。
石都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來人若是久經沙場的大將,必能發現像模像樣的這群人是一群新兵蛋子,弩箭全憑感覺射,根本沒有準頭可言,是來人不曾防備,這才被他鉆了空子。
但當來人不再輕敵,調整過來,他的這些人只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石都眼睛輕眯。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縱馬挺槍,沖向倒地躲避箭雨的杜滿。
——此人帶頭沖鋒,且服飾與周圍人截然不同,定然是這群人的頭領。
兩軍交戰,若沒有壓倒性的優勢時,擒賊擒王是最好的選擇。
石都頃刻間沖到杜滿面前。
若在正常情況下,杜滿絕不會在一個照面便被擒,但他太過輕敵,而石都來得也太快,他尚未來得及反應,石都的槍/尖已戳到他腦門前。
“來將何人?報上名來。”
男人聲音冷冷,開口便是久經沙場的那一套。
“......”
好的,他是陰溝裏翻了船。
——這廝絕對名將!普通富戶家的奴仆哪會有這種氣勢?!
杜滿看著戳在自己眼前的槍尖,愣是沒臉報自己的真實名字。
——太丟大哥的臉!
“梁王帳下張三。”
杜滿面不改色心不跳,張嘴把黑鍋扣梁王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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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杜滿搶人糧草不成反倒被人抓了?”
相豫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我不是跟他說過,讓他不要對百姓下手,不要對百姓下手,他怎麽就不聽呢?”
生平最討厭打家劫舍的兵痞子的軍師這會兒沒時間去生氣,“杜將軍並非庸才,不傷一兵一卒,便能將他擒下,此人非同小可。”
“管他小可還是大可,我得趕緊去看看。”
相豫提劍上馬,對軍師道,“跟我從老家出來的兄弟們只剩杜滿一個,他要是再出事,我怎麽跟父老鄉親們們交代?”
軍師知道這會兒勸不住相豫,揮手讓他走,自己在後面整理隊形,提防擒拿杜滿的人還有援軍。
相豫火急火燎沖過來。
雖擔心杜滿的安危,但相豫也留了心,要知道杜滿不是酒囊飯袋,能一個照面把他抓了,指揮者絕對是名將。
面對這樣的名將,相豫不敢大意,速度雖快,但仍是列陣前行,進可攻,退可守,絕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
一刻鐘後,相豫抵達戰場。
副將見相豫親自過來,慌得跟什麽似的,快馬加鞭來到他面前,結巴著聲音向相豫道,“大哥,我,我真的勸不住滿哥啊!”
“我知道,這事跟你沒關系,是阿滿自討苦吃。”
相豫擺擺手,沒追究副將弄丟主將的事情。
副將這才松了一口氣,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杜將軍被帶走一個多時辰了。”
“對面的人不說放,也沒說殺,一直沒動靜。”
這事兒不對勁。
正常情況下拿了對方的武將,要麽當場斬殺滅士氣,要麽獅子大開口,讓對方花大價錢去贖人,可不殺又不派人說價格,對面的人到底想幹嘛?
“找個機靈的過去問問。”
相豫吩咐道。
副將頷首,點了一個斥衛去問情況。
一刻鐘後,斥衛回來了,對著相豫便是哭天搶地,“大哥啊,滿哥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差點沒認出他。”
“您看,這是從他身上削下來的頭發。”
斥衛一邊哭,一邊把一縷頭發遞給相豫。
這個時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棄糟蹋,割人的頭發,不亞於把人的頭給割了,是一種極重也極侮辱人的刑法。
杜滿的頭發捧出來,周圍人臉色大變,義憤填胸。
——士可殺不可辱,哪有這樣侮辱人的?
“他們說要您親自過去賠禮道歉才放滿哥。”
斥衛嚎啕大哭,“他們說給您一炷香的時間,您要是不過去,他們就送滿哥的一只手過來。”
“!!!”
好家夥,哪個王八蛋敢動我兄弟?!
“他們敢!”
相豫劈手奪下杜滿的頭發揣在懷裏,“哪個王八蛋割的小滿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