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6頁)
就憑顧家三郎一窮二白的政治素養,他能讓他死都不知道死在誰手裏。
這麽一想,朱通對相豫越發滿意,只盼著相豫快點一統天下,自己封妻蔭子,得一個從龍之功。
哪曾想,他的黃粱夢剛蒸到一半,營帳外面便傳來山賊們的喊殺聲,他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道不好,這條路是他領著相豫過來,這個時候出現山賊,怎麽看怎麽像是他領著相豫走進山賊們的包圍圈。
朱通驚得差點從床榻上跳起來,忙不叠撇清自己與山賊們的關系,“主公,我不認識這些人!”
“朱郡守果真不認識這些人?”
相豫似笑非笑。
朱通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擡頭看相豫,男人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動作施施然,人也閑適,絲毫沒有被山賊劫營的驚慌失措。
——很顯然,相豫知道自己會被劫營,甚至有意讓自己被劫營。
他與他兄長不僅是相豫最討厭的世家出身,更是深度參與逐鹿中原的諸侯,有過問鼎天下的野心與實力,雖沒有學梁王楚王去稱王,但也是虎踞一方的諸侯,無論歸降於誰,都會被誰所忌憚,相豫也一樣。
相豫素有賢名,從不殺降,更別提他這種開城獻降的人,如果殺了他,必會寒了天下人的心,讓以後的人不敢再投降相豫,所以相豫不會殺他,只會讓他自尋死路。
比如說詐降。
表面投降,實則想取相豫的性命,如此一來,相豫再殺他便是師出有名,不僅除去兩大威脅,還能徹底吞下濟寧與商城,實在是一箭雙雕,名利盡收。
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這位看似寬厚待人的雄主從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而是一位運籌帷幄城府極深的梟雄。
朱通癱軟在地,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相豫從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而是一位運籌帷幄城府極深的梟雄,這種將計就計引蛇出洞的謀算,再給端平帝一百年,他也想不出這樣的好主意。
守在營帳外的相豫的親衛沖了進來,三步並兩步來到朱通面前,揪著他的領口將他從塌上揪起來。
“朱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勾結山賊加害大哥!”
親衛破口大罵。
朱通被親衛慣在地上,摔得鼻青臉腫。
被親衛這麽一摔,朱通反而清醒起來。
不行,他不能這麽死,他沒有做過的事情他憑什麽要認?相豫是明主,定能查清他的冤屈,還他一個清白!
“主公,我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鑒,怎會與山賊勾結害您性命?!”
朱通手腳並用爬到床榻前,抓著相豫的衣服放聲大哭。
不過相處月余時間,這位自小被養得八面玲瓏的世家子弟已對相豫的聖明深信不疑,對著相豫便是一陣哭天搶地,“我若想害您,還會等到今日?”
“在您入城的那一日,我在您的飯菜裏動些手腳便能取您的性命啊!”
“可是我沒有!”
“不僅沒有,還好酒好肉招待您,給公主奉上那麽多的綾羅綢緞與金銀珠寶,生怕怠慢了您與公主。”
“主公,我對您委實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啊!”
朱通悲痛欲絕,哭聲震天,一時間把營帳外的山賊們的喊殺聲都壓了下去。
“???”
不是,這廝真不知道山賊的事?
揪著朱通的親衛傻了眼。
相豫狐疑瞧了瞧哭得比死了親爹都淒慘的朱通,再聽聽營帳外只想活捉不想殺人的山賊,不怒自威的虎目眯了眯。
“主公,臣冤枉,臣冤枉啊!”
朱通悲慟大哭,“臣可以指天發誓,臣與這些山賊毫無幹系啊主公!”
“......”
難道是真的冤枉了他?
相豫眉頭微擰。
“朱郡守,男子漢大丈夫,如何能這般哭哭啼啼?”
相豫伸手將朱通攙起,“起來說話。”
朱通不敢起,扯著相豫的衣袖表忠心,“主公,臣真的不認識這些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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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朱通不認識山賊,山賊也不認識朱通。
他們認識的是朱通的兄長,劫的也是朱通的兄長,為的是切斷朱通與兄長朱穆的聯系,給朱穆一個下馬威,為以後的勸降朱穆做準備。
可當他們沖到營帳外,將安營紮寨的人團團包圍之後,這些原本以為他們的夜襲而陷入慌亂的軍士卻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慌亂,甚至還有條不紊列陣防禦,仿佛早就知道他們的到來一般。
“???”
事情不對,中計了!
大當家見勢不妙,立刻派人傳信給商溯的扈從。
——趁夜劫營卻被人守株待兔,若再耽擱下去,他們怕不是全部要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