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2頁)
——盛元菱要殺她。
“姑姑,你瘋了?!”
小皇帝驚恐出聲,“護駕,快護駕!”
卻沒有親衛響應他的話,只有幾個一路跟隨他們而來的小內侍撲過去,想要阻止盛元菱的動作,但他們尚未沖過來,便被親衛們揪住衣領,按在地上。
小皇帝為之一驚,“你們,你們是想謀逆嗎?!”
“謀逆?”
一擊不中,盛元菱擡頭看太後,眼底閃過一抹意外,“不,我只是送你們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兄長為大盛鄭王,以身殉國,你們是大盛的天子與太後,你們怎麽還能活著?”
盛元菱笑道:“你們都得死。”
小皇帝瞳孔微縮,“盛元菱,你瘋了!”
太後圍攏衣袖,眼底的驚訝此時已經沉靜下來。
——這的確是盛元菱能做出來的事情。
盛元洲坦蕩磊落,乃一代賢王,但身邊養出來的全是一群瘋子。
心腹愛將開閘放水淹中原與鄭地,嫡親妹妹在他死後便敢公然弑君,寬厚仁和的性子仿佛是偏執乖張的誘捕器,圍在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擁有健全的人格。
他在時,他們尚會披上一張人皮來偽裝,他不在了,他們便換上一身禽獸衣裳,肆無忌憚暴露在陽光之下。
“去吧,去陪我兄長。”
盛元菱收劍,“這可笑的身世束縛了他一生,讓他至死不能自由,憑什麽他死了,你們還能好好活著?”
享鄭地供養的鄭王死了,憑什麽享天下奉養的天子與太後還能獨活?
“你們——都得死。”
盛元菱聲音驟冷。
親衛們紛紛拔劍,“請天子太後崩天。”
小皇帝臉色微變,“你們敢!”
“朕是天子!”
親衛們緩步上前。
“瘋子!全是一群瘋子!”
小皇帝拔出腰側佩劍,護在太後身前,“母後,你快走,我來對付他們。”
話剛出口,手中佩劍已被人奪了去,往日裏永遠雍容端莊的太後擡手一揮,割去繁瑣衣袍,拆掉精致鳳釵,翻挽劍花,刺進第一個沖上來的親衛胸膛。
“盛元菱,你兄長的劍術是與我父親學的。”
鮮血噴了太後滿臉,太後的眼睛卻不曾眨一下,親衛中劍倒下,她攏手收劍,擡頭看向盛元菱,“可惜父親只當我是閨閣女兒,不曾教我排兵布陣,否則今日的大盛天下,哪裏需要你兄長來匡扶?”
“殉國?”
“不,該殉國的人從不是我。”
“我不曾坐過一日的皇帝寶座,憑什麽要給這個腐朽不堪的大盛王朝來殉葬?!
是日,鄭王府亂成一團。
這個時候攻打陵平是最好的選擇,但席拓卻沒有立刻用兵,他擡眸看著城樓上孤零零的盛字旌旗,曾經張牙舞爪的瑞獸紋路此時在春日的暖陽下被柔和,只剩下一抹旌旗的紅色,焰焰殷殷,像極了血的顏色。
席拓收回視線。
“收兵。”
席拓一聲令下。
盛元洲已死,整個鄭地唾手可得,已經沒有再動刀兵的必要。
*
“盛元洲自刎?”
同樣的消息傳到江東之地,虎踞一方的楚王卻臉色微變,“盛元洲既死,鄭地便盡入姜二娘與相豫之手。”
“天下九州,他們夫妻倆獨占七州,而今只剩江東三州不曾被他們所得。”
楚王眼皮微擡,狹長鳳目淩厲迫人,“本王的江東不是那麽好取的。”
是日,楚王發兵五萬,直取江城。
“公主,江城告急!”
斥衛星夜來報。
相蘊和有些意外,“來得這麽快?”
“楚王果然善用兵,比我想象中來得還要快。”
睡夢中被叫醒,商溯此時哈欠連天,面上沒什麽好臉色,“楚王來得如此之快,攻勢又如此之急,江城只怕守不住了。”
姜七悅瞪大了眼,“可是,沒有了江城,我們怎麽攻打江東?”
“不急,三郎肯定有辦法的。”
相蘊和拉了下姜七悅的衣袖,溫和說道。
其實她也很著急,江城太重要,是扼守江東之地的咽喉,此地若失,再想攻打江東便是難以上青天。
但這種事情不是著急便能解決的,更何況在排兵布陣的事情上,她對商溯有著盲目的信任,她篤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從戰場上擊敗商溯,就像沒有人能是商溯令人發指的政治敏感度的對手一樣,在軍事上,商溯同樣沒有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