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情人一詞,來源於她被嬤嬤打手板的那個晚上,他說他願意做她見不得光的情人。雖然她並未當真,但也沒想到他會放在心上,並問出這種問題。
短暫的驚訝過後,她平靜的看著他:“我如今與他,與你,都沒有任何關系,情人一詞無從談起。不過.你心裏既然如此想我,我也無話可說。”
“你想我如何想你呢?我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歡他為何不能推開他?與他保持距離很難嗎?”
他頓了頓,偏頭小聲嘀咕:“我看不是你做不到,是你不想。”
“?”
蔔幼瑩頓時眉間緊皺,櫻唇微張,被氣得笑出了聲。
隨即丟下一句“那你就這麽想吧”,便毫不猶豫邁步離開了此處。
蕭祁頌張了張唇,本想說什麽。
可礙於面子,終究是未將挽留她的話說出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後,自己也轉身走了。
回到東宮後,蔔幼瑩氣得根本睡不著。
喝了安神湯,又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個時辰,仍舊氣得狠狠踢了幾下被褥。
他怎麽能那麽想自己?
昨日自己說守著自己的心等他,結果他今日就說這種話?!
真是氣死了!
她翻了個身,深呼吸幾口氣,試圖將自己的怒意平復下來,可…
完、全、不、管、用!
蔔幼瑩猛地坐起身,打算去找幾本用來學習的書卷來看,畢竟她一看這種書就會犯困。
可人才剛下床,春雪忽然在外敲了敲門,稟道:“小姐,太子做了噩夢被魘住了,怎麽都叫不醒,您快去看看吧。”
“什麽?”她一怔,連忙套了件外袍便急匆匆趕往太子寢殿。
她到的時候宮女太監都在床邊叫他,可他怎麽也醒不來。見蔔幼瑩過來,他們便趕忙讓開。
蔔幼瑩這才看見,躺在床上的蕭祁墨滿頭大汗,眉間擰得緊緊的,眼珠在眼簾之下左右快速移動,嘴唇也微微張開,喘著粗氣。
“祁墨哥哥?”她喚了聲。
他沒有任何反應。
於是她伸手推了推他,又叫了一聲。
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思索片刻,她招手喚來兩名太監,令他們一人拉著一只手臂,將蕭祁墨拉起來坐著。而後聽她的口令,兩人一起松開了手。
蕭祁墨的上身驟然倒了下去,觸枕的那一刻,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終於睜開了雙眼。
蔔幼瑩急忙上前,輕拍著他的肩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只是做了個噩夢,別怕,我們都在呢。”
視線逐漸聚焦,直到視野裏出現熟悉的景象,渾沌的瞳眸這才終於開始清明。
他怔怔看著眼前的人,反應過來是做夢後,驀地起身抱住了她。
周圍的宮人見狀,紛紛退了出去,獨留他們二人在房間裏相處。
她摩挲著他的背,繼續安撫:“沒事了,噩夢都是假的,別怕。”
蕭祁墨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埋首在她頸窩裏,一言不發。
見他呼吸似乎平穩了一點,便柔聲問道:“你都夢見了什麽呀?跟我說說吧,說出來就不怕了。”
他身子倏地一僵,而後松開了她。
紅血絲彌漫在他眼中,鬢邊的發也被汗濕了貼在臉上,眼尾剛哭過似的暈染了一片薄紅。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淩亂,即便是受箭傷那日,亦或是被祁頌打了一拳那日,他都不曾如此失態,許是真的被嚇得厲害。
靜默少頃,他啞聲道:“我夢見……”
他說不出口。
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場景他就後怕,更何況這個場景裏的主人公,還是阿瑩。
他不想嚇到她,因此只說:“我夢見你離我而去。你拋下我,不要我,無論我怎麽哭著喊著,你都不願意回頭看我一眼。”
就像夢裏,無論自己抱著她如何哭喊,她都再也睜不開雙眼,如枯死的花兒一般凋謝在自己懷中。
聽完,蔔幼瑩一怔,下意識想到昨日自己對祁頌的承諾,竟與他的夢完全符合,一絲心虛不禁浮上眼底。
她垂眸遮蓋,幹笑了兩聲:“怎麽會呢?我不會不要你,都說了噩夢是假的嘛,現實與夢裏都是相反的。”
“真的嗎?”他不大相信,卻又想抓住一絲希望,“阿瑩,你真的不會拋下我,不會不要我嗎?”
這是蕭祁墨第一次對她展露如此脆弱的一面。
與往日裏生病時完全不同,此刻的他更像是即將墜崖的人,想拼命抓住一顆凸起的石頭,好讓自己不會墜得太深。
他不需要陽光,他只是需要一顆石頭。
他可以待在黑暗裏,只是不想待在深不見底的深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