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是來找他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一團煦暖的棉,忽然填埋了那顆皺縮擰巴的心房。

江宴濯應聲拉開距離,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下側邊的頭發,斂下情緒:“學長,怎麽了?”

江挽鯉這才聽到他的聲音,摘下耳機:“簡渺給你送膏藥,你哪兒過敏了嗎?”

江宴濯把沾濕的毛巾扔到他哥頭上,輕輕牽起簡渺外套的衣袖,“過來吧。”

簡渺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江挽鯉,轉過頭時,才發現江宴濯把他帶到了房間裏。

……還關了門。

房間裏都是沐浴後的淡香,和江宴濯的味道如出一轍……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時,簡渺下意識並攏了雙腿,斂著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江宴濯懶散地甩了一下半幹的頭發,把前額的發擄到發頂,伸出手:“好像是有點發紅。”

簡渺把一管藥膏拿出來:“這個很有效,你洗澡的時候有沒有處理手心上的毛刺?”

江宴濯像沒聽清他的話,低頭往簡渺跟前湊近:“什麽?”

“一般毒蟲的毛刺會留在皮膚裏,處理不好就會過敏。”簡渺說著,把藥膏抽了出來,扭開之後才一頓。

……要直接觸碰江宴濯的手心嗎?

可是江宴濯是因為他才碰那只毛毛蟲的。

江宴濯安靜地等著,看著簡渺微微泛白的指尖,眉間稍松:“我自己……”

說完,簡渺微熱的手托起了他的手背。

江宴濯剛洗過澡,體溫稍微低一些,猝不及防被簡渺握著,像落進了柔軟的棉花堆中。

簡渺笨拙又認真地將膏藥塗抹在他的手心,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指肚暈開,按壓。

江宴濯垂眼,細細地看著那只洗白的手落在自己的掌心裏。

軟軟的,帶著一點暖,沿著掌紋撫摸的時候瞬間就讓他生出了不該有的邪念。

他輕咬舌尖,摒退了自己不合時宜的妄想。

簡渺對他情緒的變化全然無知,認真地問:“……有刺痛的感覺嗎?”

“沒有。”

“……癢嗎?”

“不癢。”

“那就塗一下就好了。”簡渺想了一下,沿著江宴濯細長的指尖再薄薄抹了一層,“可能會有點難受,但你先別蹭掉。”

“好。”

處理好之後,簡渺借用了一下洗手間,把手上沾到的藥膏洗幹凈。

“那我先回去了,如果你還有什麽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好。”江宴濯把人送到門口,笑眼微彎:“謝謝學長。”

人走之後,江宴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走向正廳。

“叫我這個哥都沒叫人家學長勤,”江挽鯉戲謔地看著他,“我真是傷透了心啊。”

江宴濯輕瞥他一眼:“你跟他說什麽了?”

“沒跟他說什麽,倒不如說……是你的小學長在問我段敘的事情。”江挽鯉說到這裏,淺笑著看向自己的弟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們三個……好像有個非常奇妙的三角關系呢?”

江宴濯臉色微沉,沒有說話。

簡渺回到房間之後,看了手機通訊錄很久,最後還是給段敘的經紀人楊妮打了個電話。

“簡少,好久不見。”楊妮熱切道,“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沒什麽,只是聽說段敘的工作出了點問題,我來問問。”簡渺嗓音平靜,透不出情緒。

楊妮在圈子摸爬滾打好幾年,積累了不少人脈,當初就是為了攀上簡家而把段敘招到手底下。

簡渺向來不是喜歡幹預別人工作的性格,當初她說要帶段敘時,這位簡小少爺也只是禮貌頷首,完全沒有對她施壓。

他能那麽直白地挑明來意,楊妮自然意識到什麽:“是出了點小問題,不過段敘年紀還小,正好能趁這個時間沉澱一下……”

“昨天晚上他喝醉酒,睡在酒吧裏了。”簡渺卻道,“他是去應酬了嗎?”

“怎麽可能,”楊妮訝然,“他昨天就跟我說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了,我忙著飛霧都,給他準了小長假,後面什麽安排都沒有。”

楊妮瞬間意識到什麽,把行程表和安排發送給他:“我沒有給他接任何工作。”

簡渺掃過行程表,楊妮沒有撒謊……也就是什麽富商酒局,和經紀人吵架都是假的。

逢時,喬橋推門而入:“渺渺?你臉色怎麽那麽難看,暈車還沒過嗎?”

簡渺後知後覺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別人,輕側過臉:“嗯……我睡一會兒,下午就不一起了。”

“沒關系,我們下午也就在這邊遊泳,晚上準備燒烤,你醒了隨時下樓就好。”

“好。”簡渺確實困了,從沙發上起身後,便徑直走到自己的房間。

簡單洗了個澡,簡渺躺在床上,這段時間跟段敘所有的事情一幀幀地從眼前劃過。

可能是因為這段感情是建立在多種外因之下,所以當一層又一層的謊言被戳破之後,只剩段敘面目可憎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