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簡渺實在沒想到, 那會是江宴濯。

……那個小孩哭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他肯定沒想過那紅紅腫腫的眼皮子底下會是一雙漂亮的茶色眼睛。

他輕咳一聲,抓住最後一絲可能:“可是你不參演, 怎麽會在片場?”

江宴濯:“因為我爸媽婚後如熱戀,到哪都分不開, 又怕留我一個人在家有心理陰影,所以也把我帶上了。”

簡渺:“哦……那你哭什麽啊?”

“不太記得了, 好像是有個怪叔叔非要我穿裙子,我不高興, 他還騙我說戴頭花很漂亮, 我看他試戴的樣子太醜,就哭了。”

哦, 醜哭的。

這人從小就是顏狗。

江宴濯在這個話題之後便意識到昨天晚上簡渺為什麽會反常地生氣, 心裏把江挽鯉默默刀了一遍之後, 認真地看著簡渺。

“我真的不是喜歡或者單戀那個小女孩,只是她是我童年裏比較深刻的一筆陰影而已。”江宴濯認真解釋道。

可不知道為什麽,解釋了之後, 江宴濯卻發現簡渺好像更不高興了。

“你既然那麽討厭他, 那為什麽又在後面設計柴郡貓的耳環?”簡渺靜靜地看著江宴濯, 沉色的瞳裏沒有一絲喜怒。

光是這麽看著, 就讓人心尖毛毛的。

江宴濯搖頭:“那段時間慕荷, 也就是那個紋身店的店主,她想參加一個首飾設計的比賽, 沒有靈感,把我們全壓榨了一圈。”

不僅是江宴濯, 連周柯錦都被慕荷審問了好幾遍, 非得讓他說一個印象深刻, 能稱為噩夢的意象物件。

“小時候我最害怕的就是柴郡貓,當時就在紙上畫了貓的眼睛。後來又被迫選材打樣之類的……然後就做了一枚耳釘出來。”說著,江宴濯還道,“周柯錦他童年的噩夢是他爸的皮帶呢,結果也被做出來了。”

簡渺微怔:“……皮帶算什麽飾品?”

“慕荷後面把尺寸縮小,弄成了chocker。”

“……”

“結果後來慕荷一個沒采用,把我們的設計品留在了店裏,來來往往有不少客人喜歡我的耳釘,她問過我好幾次要不要賣。”江宴濯小心翼翼道,“我還沒有懦弱到需要把噩夢販賣出去才能釋懷。”

聽到這裏,簡渺的臉色勉強好了些。

“那為什麽後面成了一對?”

“初中畢業那天晚上,跟周柯錦他們喝了酒,在店裏睡了一宿……第二天起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展櫃裏的耳釘,忽然覺得它應該是一對。”江宴濯輕聲回答。

那陣子周柯錦還沒被他父親掃地出門,所以膽子很大地偷了他爹的陳年老酒出來跟一眾狐朋狗友喝,那晚也是江宴濯人生中第一次喝醉。

而第二天混沌頭暈地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展櫃裏的“貓眼”,那種帶著一絲未清醒,如夢似幻的個那就真的很玄妙。

像童年裏那只會在天上偽裝月亮的笑臉貓真的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江宴濯忽然就覺得,這耳釘應該是一對。

“慕荷覺得我一定是對這雙貓眼有什麽執著,才捏造了那麽個莫須有的傳言,只是為了哄擡價格而已。”江宴濯倏然笑了,“結果貓眼成了一對兒之後,反而沒人問價……然後麽,就等到了學長你。”

江宴濯湊近他的臉,輕輕碰過他的鼻尖,眷戀而溫聲細語地哄他:“你看,說不定渺渺你是命中注定替我驅散噩夢的人呢?”

簡渺垂眼看著他色澤旖旎的薄唇,像被蠱惑一般順從地貼了上去。

但吻下的那一瞬,他卻在心裏嘀咕……我才不是驅散噩夢的人,我是噩夢本身。

江宴濯微眯著眼,暗示性地輕/舔簡渺地嘴唇,簡渺被他慢慢壓進沙發裏,笨拙地在換氣的間隙回應。

很輕的水聲像漣漪般在顱腔裏漾開,簡渺依戀地擡手勾住江宴濯的肩膀,小小地嘆出低淡的聲音。

恰恰是這個時候,在小茶幾上看戲的江小皮也跟著低叫了一聲,嗓音透著好奇。

小貓咪的聲音太輕,跟簡渺剛剛那聲意外的嗚咽聲前後回響,落在江宴濯耳邊,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誰更嬌。

而身前的人顯然也聽見了,垂攏的眼睫顫個不停,羞意上臉。

江宴濯低低啞啞地笑了,聽到簡渺抗議地的碎音後,更加用力地吻了下去。

簡渺實在受不了江宴濯這窮兇惡極的勁兒,像他們十天八天沒接吻了一樣,在差點被人摁進沙發之前,簡渺用使不上勁的手錘了江宴濯一下。

江宴濯才依依不舍地分開,把人從沙發裏撈出來想換個更好的姿勢重新吻。

因為分離之前他還在吮吻簡渺殷紅的舌尖,所以離開的時候跟前的人雙眼水光迷離,遲鈍地吐著一小節胭脂色的舌尖。

江宴濯喉結滑動,剛想吻下去的時候卻忽然感受到幾道不合時宜的視線。

他眼睫一擡,然後就看到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外,通過一條門縫在偷看的江挽鯉和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