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提議

王敦橫插一腳讓局勢更加混亂了,但也從側面佐證,這件事和趙含章的關系不大,可能真的不是她挑撥的。

王敦同樣上書朝廷,表示只是苟純到任的半年時間裏,因他死亡的百姓便達千人之數,尤其是剛過去的冬天。

苟純竟然冬日征發勞役,大修土木,其中一座別院需要建水上花園,他們就驅趕民役冬日下水填土,其中凍傷凍死民役達八十五人。

凡有不能按時到工的民役,不問緣由,直接斬殺,其嚴酷堪比閻羅。

而苟純的嚴酷不止對普通百姓,還有其部下,當地有名望的士族等,凡出現差錯,不論輕重皆受刑,輕者鞭撻,重則斬殺。

比如,一個跟隨苟晞征戰多年的老兵,他為一什長,跟著苟純去青州鎮守,負責看守城門。

有一日他腹中疼痛,就跑去如廁,正好苟純去巡視,發現什長不在,等什長回來便叫人拿下。

什長雖說明理由,但苟純還是以違反軍紀為由斬殺了什長。

再有,他身邊的部將勸告他,他便以對方言語冒犯為由加以鞭刑……

王敦認為,苟純心性嚴苛,不配為刺史,他也是朝廷委任的青州刺史,朝廷並未解除他的官職,也未將他外調,既然苟純不能治理好青州,那他這個原青州刺史就不能坐視不管。

信一到鄆城,朝堂便一片嘩然。

有老臣忍不住問到皇帝臉上來,“朝廷委任官員竟如此兒戲嗎?”

皇帝沉默不語,說得好像他有自主權似的,王浚是惠帝時因為參與加害了先太子,所以被賈後推為青州刺史;

王敦是因為王衍舉薦,那也是和東海王舉薦,任命是東海王下的;

苟純則是苟晞直接任命。

嗯,就這麽巧,青州的三任刺史正好映射了他身邊的三次勢力交割,皇帝悲哀的想,不知道下一次趙含章會任命誰當青州刺史。

不管是誰,反正下次再任命,他一定要先把前一任青州刺史炒了再任命。

皇帝是這麽想的,但現實並不能這麽順利。

以為出現問題了大家就會想辦法解決問題嗎?

不,他們最先幹的是找責任人,先問罪,再處理事情。

於是論著論著,論到了趙仲輿頭上。

作為尚書令,吏部也是他管轄的部門,就算苟純是苟晞任命的,出任命書之前你們就不能用自己的豬腦子想一想,青州還有一個王敦嗎?

當時要是能想到王敦,肯定也能想到王浚,當時要是把他們都解任了,這會兒什麽事也沒有。

趙仲輿看著他們冷笑,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朝廷什麽時候還管地方上的軍政交接了?

現在朝廷能管啥,皇帝隨便賞賜官職,至於官員能不能上任交接靠的不都是自己的能力嗎?

事情沒出前,誰會認為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到底是誰給王浚找的這個理由?也太無賴了些。

趙仲輿心底懷疑是趙含章,但因為是一條繩上的,他不好說出口。

朝堂上吵得厲害,趙仲輿並不著急,因為苟晞的怒火稍歇,對豫州出兵的欲望不是那麽大了。

朝上的大臣們誰不是火眼金睛?自然也看出了苟晞的意思,於是大家也不急著處理青州的事了,就吵唄,能吵出一個結果最好,吵不出來也不要緊。

他們只在意苟晞和趙含章會不會打起來,並不在意青州換一個刺史。

甚至,有個別大臣覺得青州換一個刺史也挺好的,苟純的確太過嚴苛。

只不過換誰呢?

大部分人不喜歡王浚,所以提議皇帝重新任命王敦。

苟晞還不想放棄青州,所以表示反對。

他一反對,朝中的聲音瞬間壓下去大半,大家稀稀拉拉的討論起來,一天天過去。

苟晞也更關注趙含章和豫州的動向,探子回報,趙含章回豫州了,但兗州邊界的趙家軍不但沒增加,反而減少了。

聽說是趙含章叫他們回去種地。

如此過了半月,朝廷還是沒能就青州一事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兗州邊界趙家軍已經快退完了,上旬連著下了三天的春雨,前天開始天晴,地裏到處是犁地踩草的人,他們要準備春耕啦。

春耕已經到了眼下,青州還在打仗,趙含章不得不上書,建議皇帝將青州分為青州和光州,封王浚為青州刺史,王敦為光州刺史,各自治理,現下還是春耕為要。

趙含章提醒道:“匈奴虎視眈眈,若春耕不繼,秋冬糧草短缺,匈奴一旦興兵,我等危矣。”

皇帝很是心動,於是看向苟晞。

苟晞自然不答應,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要失去青州了?

趙含章居心不良,將青州一分為二,給了王浚和王敦,明著是要平息倆人的爭鬥,其實是為了從他手中奪取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