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言譯(第2/3頁)

祁浪嘴角使壞地提了提:“明天來我家裏,我告訴你到底選什麽。”

“所以其實不選C咯!”她抓住了一線希望。

祁浪俯身,湊近了女孩的耳畔,輕聲說:“記住,千萬不要告訴言譯。”

看著他漸漸消失在夜色裏的挺拔背影,白禾嘆了口氣,滿腦子都是C和B的選擇。

回頭看到四樓自家的陽台上,言譯那一抹清瘦的影子。

他一直在看著他們。

……

“叮”電梯門打開,白禾走出去,昏暗的走廊盡頭有暖烘烘的燈光透出來,言譯已經打開門等著她了。

他和祁浪身高不相上下,但體格比祁浪小一些,祁浪這一身勻稱的肌肉跟男模似的,言譯也有肌肉,但穿上衣服就很顯瘦,沒祁浪那麽挺拔壯實。

“回來了。”他迎著她進屋,從鞋櫃裏拿出她的小兔子涼拖。

“誒?你今天沒去跟理科班同學聚會?”

“想著白叔叔店裏生意肯定好,我去幫忙了,但他說今天會忙通宵,怕你一個人回家害怕,讓我先回來等你。”

“噢噢噢,你人還怪好嘞。”

她換了鞋,摘掉了頸子上的黑色蕾絲巾,隨手扔在沙發上,端起茶幾上的冰可樂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熱死了。”

頸側那一片燙傷的疤痕顯露了出來,像平靜海面露出的斑駁礁石。

醜陋,猙獰…

所以不管冬夏,她總戴著黑絲巾,遮掩疤痕。

這條疤痕是十歲那年一場火災燙傷的,那場火燒了筒子樓好幾家,言譯的消防員爸爸不顧生命危險,將小白禾從房間裏扔出去,落在樓下的消防氣墊上,撿回一條命。

而言譯爸卻被砸下來的房梁壓住了,沒能及時逃離,失去了生命。

言譯的媽媽生下他不到一年便因病去世了,九歲時爸爸也去世了,他徹底成了孤兒,住在親戚家,日子別提多難過。

寄人籬下那兩年,他越發沉默寡言,也不愛笑。

後來親戚舉家搬離南湘市,不想再帶著言譯這個小拖油瓶,把他送到了白禾家裏,說他爸是救白禾死的,他們家說什麽也得對小孩負責吧。

白禾爸媽對言譯爸感激在心,自然沒有二話,讓言譯住在了家裏,承擔了照顧撫養他的責任。

這些年,白禾爸媽共同經營夜市餐館,掙了些小錢,買了學區房,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日子奔上了小康,撫養兩個小孩不成問題。

爸媽做夜市生意的緣故,總是晚出早歸,整夜不回家。白禾又特別怕鬼,常常一個人開著電燈,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直到天亮。

言譯來到這個家裏,簡直成了白禾的命裏大救星!

這套房子是市裏學區房,且小區近海,品質很高,當年購買的價格不便宜。白禾家全部的存款外加親戚處東拼西湊,才買下來這樣一個小套二,一間主臥一間次臥,再沒有多出來的房間,因此白禾只能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言譯。

小小的一間房,用多層木板隔斷成了兩間,白禾住裏間,言譯住外間,白禾進出都要從言譯的房間走,小小一間門,可以上鎖,但白禾從來不鎖門,因為怕鬼。

小時候她甚至抱著小枕頭,半夜跑到言譯的房間裏,跟他擠一張床睡覺。

他比她小一歲多,白禾拿他當親弟弟一樣。

後來漸漸長大了,言譯懂得了避嫌,不再讓白禾去他的房間,白禾也知道不應該這樣,可她還是不敢一個人睡覺,所以總開著房門,她一叫他名字,他就會答應,這樣就不害怕了。

當然,青春期也不是沒有尷尬的時候。有好幾次,白禾沒頭沒腦闖進屋,恰好看到言譯脫了一半的褲子,“嗖”的一下拉上去。

白禾連忙捂住眼睛,摸著墻走回自己房間,高聲申明:“姐姐我呀什麽也沒看到!”

其實什麽都看到了。

言譯皮膚好白,身材好頂,腹肌好多塊啊。

好在言譯從來不怪她,他對她說:“如果我在房間,還關著門,你要敲門,知道嗎?”

“可是,我進自己的房間,每次都敲門好麻煩的。”

“我也不是總關著門,只在換衣服的時候…”

“那你可以把房門上鎖,這樣我就進不來了,也不會打擾你換衣服褲子。”

雖是這樣說,但言譯從來沒有給房門上過鎖,因為這是白禾的家,哪怕他已經將這兒當成了自己家,但…從小寄人籬下,言譯心裏明白——

要有分寸感。

……

白禾一回到家就癱在了沙發上,言譯將她隨腳亂踢的拖鞋歸置到沙發邊。

白禾懶懶地對他伸出手,他遲疑一秒,握住了她軟綿綿的小手。

她拉他坐在身邊,將一條腿舒舒服服地擱在了他的腿上:“阿一,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尷尬!我真的…啊啊啊,我以後都沒法再去參加同學聚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