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6頁)

可南方也好,還是北方也罷,鄉試是取前多少名為舉人,每年南方參加鄉試的有大幾千人,可北方鄉試的只有一兩千人,所以南方學子是要經過廝殺這才能夠中舉,可謂是學霸中的學霸。

到了會試,南方舉子更是將北方舉子虐的很慘。

就比如說今年會試,所中一甲、二甲的進士中約莫八成都是南方舉子。

因為這件事,司馬光率朝中北方官員上書,提出一個解決辦法——逐路取人法。

說白了,就是不管是南方北方,要保證每個省都要出一個進士,以防北方好幾個省許多年一個進士都沒出,大大影響了該省學子的積極性。

歐陽修自是不答應,直說本朝科舉本就對南方學子不公平,若真采納司馬光的辦法,那豈不是愈發不公?

一時間,這兩位大臣帶領著南北官員在朝堂上吵,南方北方學子紛紛寫文章也爭論起來。

也幸好官家脾氣好,若換成那等脾氣不好的君王,早就動怒了。

後來是以歐陽修與南方舉子取得了勝利,畢竟科舉考試目的在於替朝廷選拔人才,而非維護北方學子的自尊。

自此事之後,別說朝中大臣知曉這兩人不對付,就連汴京不少百姓都知道,據說兩人在宴席碰見,能做到熟視無睹。

司馬光眼瞅著歐陽修擢升副宰相,又是門生遍布,便想著拉攏拉攏南方學子。

蘇轍就是其中一個。

在蘇轍任命書下來後,司馬光就曾派人送來厚禮,其意圖十分明顯。

歐陽修也知其事,雖說蘇轍是他門生不假,可接下來卻是要在司馬光手下做事,為避免牽連蘇轍,所以他決定暫時離蘇轍遠些。

一來二去,蘇轍竟連歐陽府都不能去,索性想著去杏花樓看看這幾個月的賬冊,畢竟下月開始,只怕他就沒那麽多時間料理杏花樓的生意。

誰知他剛起身,元寶就匆匆跑了進來。

自蘇轍高中後,從前沉穩的元寶竟變得冒失起來,其實也不能怪元寶,實在是來找他們家少爺的大佬太多了點:“少爺,少爺,司馬大人又派人送來了一方硯屏石。”

硯屏石?

蘇轍前不久可才收過歐陽修一塊硯屏石的,當時這件事誰都沒有刻意隱瞞過,所以司馬光能夠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隨著元寶話音落下,就有兩個仆從將一塊上等的硯屏石擡了起來。

這塊硯屏石比起歐陽修當初送給他的那塊是更大,更好,更漂亮。

蘇轍見了卻是微微嘆了口氣,覺得這些個大佬怎麽像小孩子似的:“元寶,將東西搬到庫房去吧。”

他並沒有將這塊硯屏石擺出來的意思。

蘇洵很快也聞訊趕來,不過他同樣沒心思欣賞這塊硯屏石,反倒覺得這塊硯屏石棘手得很:“八郎,你是如何想的?前幾日司馬大人送了你一方硯台,你並未登門道謝,今日這塊硯屏石看著是價值不菲,你依舊沒有登門道謝的意思?”

蘇轍毫不猶豫點了點頭:“爹,司馬大人是什麽意思,你我心知肚明,無非想拉攏朝中南方官員。”

“我是這屆會試的狀元,不知道多少人都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這還未進秘書省當差了,若登門拜訪司馬大人,只怕旁人會說三道四。”

“最重要的是,只怕司馬大人也會覺得我是個見風使舵之人。”

“我想,我還是不去的好。”

如今他並不知朝堂風向如何,越是如此,越要小心才好,可別還沒上任,就落得一個無情無義小人的名聲。

當然,他也知曉司馬光送來的禮物貴重。

他向來沒有白收人家東西的道理,又再這硯屏石的價錢上加了兩成,買了一幅古畫差平安送了過去。

元寶倒是躍躍欲試,想要辦這個差事,已登上馬車的蘇轍掃了他一眼:“……與那些大臣的門房打交道都得格外小心,這一點上,你可是比不上你哥哥來福啊!”

元寶聽到這話雖不大高興,卻還是覺得一點沒錯,忍不住道:“那少爺,我該怎麽樣才能穩重點?”

蘇轍笑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等話我六哥也曾問過我。”

“你如今已快二十歲,性子已經定了,可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你這樣的也挺好!”

他對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元寶還是挺滿意的,雖說這人大多數時候頗為跳脫,卻也是有很多優點,比如,自來熟,就連碰上路邊的狗都能聊上幾句,能打探出很多有用的消息來。

元寶已打聽出程之才與章衡正投靠於司馬光門下。

正因如此,所以蘇轍對上司馬光時是格外小心。

馬車慢慢悠悠駛到杏花樓門口,蘇轍明面上與尋常食客無異,可進去之後就直接到了準備好的廂房看賬本。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