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5/7頁)

“我倆一直處得挺好的,哪能說算了就算了。再說,還不一定是怎麽回事呢!”

姚母接著說:“閨女,我是過來人,見的事多了,你還年輕,很多事你看不懂,也猜不到。一個錯,就能抽了他的脊梁,毀了終身,這事不少見。閨女,沒出這事前,你跟他好,媽都同意,可現在不一樣了,眼下,你還有退路,一定得把握好,一腳低,步步低,一輩子都直不起腰板來。”

姚玉玲沉默不語,她內心還在掙紮。

姚母趁熱打鐵,接著又說狠話:“我把話都說清楚了,你長大了,我不能把你捆起來,往後是吃肉還是啃菜餅子、喝糊糊粥,你自己琢磨吧!”

姚玉玲想了一會兒,拿定了主意,說道:“越吃越餓,趕緊吃吧!”

姚玉玲回到工人大院,剛走進院子,就聽見老吳媳婦說:“要說小汪,那孩子是真不錯,怎麽就攤上這鬧心事了。”

老蔡媳婦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對了,我聽說留不住了。我家老蔡說,得開除,摘大蓋帽。”

躲在一旁偷聽的姚玉玲,這回心徹底涼了。她想了一會兒,故意發出聲音,再次走進院子。老吳媳婦忙跟姚玉玲打招呼,她點了點頭,朝汪新家走去。

姚玉玲敲了敲汪家的門,汪新走過來開門,一時間兩人竟找不到話說。沉默了一會兒,姚玉玲問:“你那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汪新說:“還能怎麽樣,頂多不讓幹了唄!”

“領導跟你說了?”

“不讓幹就不讓幹,我有手有腳,怎麽都能吃口飯。”

“那是,好了,我先回家了。”

姚玉玲說完,就往宿舍走去。她的感情來得突然,去得也快,似乎都沒有留戀。姚玉玲的態度似乎有點冷淡,汪新頗為失望,默默關上了房門。

姚玉玲回到宿舍,她緩緩地坐在床上,若有所思。母親的話回蕩在耳邊,她相信母親的判斷和經驗,讓她為了愛情吃糠咽菜,她能做出這樣的犧牲嗎?姚玉玲起身走到鏡子前,望著鏡子裏自己姣美的容貌,她堅定了主意。

黃昏,晚霞映照,渲染著周邊一草一木的幻影。姚玉玲約了汪新,來到郊外的後山談事情。汪新故作輕松,邊走邊說:“這兒的風景不錯呀!你是怕我心情不好,想讓我透透氣吧?”

姚玉玲沒說話,她不知如何張嘴。汪新自顧自地說:“玉玲,我都跟你說了,我挺得住!還是那句話,我有手有腳,在哪兒都能吃上飯。”

姚玉玲點點頭說:“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除了我爸,也就你關心我了。”汪新此話一出,姚玉玲欲言又止,汪新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說:“有話就說唄!”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其實我沒打算結婚。結婚了,就有家了,就得生孩子,照顧孩子,我還沒有準備好。”

“也沒說馬上就結婚。”

“我覺得,我們互相還不夠了解,我們的事,先放放再說吧!”“放放是什麽意思?”

“不結婚,就沒必要處,還是各忙各的吧!”

汪新這下徹底明白了,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他的愛情之樹剛剛發芽,就夭折了。沉默片刻後,汪新說:“不結婚確實沒必要處,再說還耽誤時間。”

姚玉玲笑了笑,說:“那……我們回去吧。”

“這裏風景多好啊,我還沒待夠呢,你先回去吧。”

姚玉玲猶豫片刻,說:“那我先走了。”

汪新望著遠方說:“祝你幸福!”

姚玉玲輕聲說:“你也是。”

姚玉玲走了,走得那樣決絕,或許她不敢回頭。夕陽西下,晚風吹拂,汪新久久地望著姚玉玲遠去的背影……

汪新和姚玉玲分手的消息傳到牛大力耳朵裏,他那叫一個開心啊。他喝著酒,手舞足蹈地唱著樣板戲《紅燈記》:“爹爹給我無價寶,光輝照兒永向前;爹爹的品德傳給我,兒腳跟站穩如磐石堅;爹爹的智慧傳給我,兒心明眼亮永不受欺瞞;爹爹的膽量傳給我,兒敢與豺狼虎豹來周旋。家傳的紅燈有一盞……”

翌日,牛大力拎著空酒瓶來到國營商店找馬燕打了半斤高粱燒,又破天荒地買了兩塊五香豆腐幹和一個熏雞架。馬燕好奇地問他,這是有啥喜事啊。牛大力樂呵呵地說,喜事,大喜事!

兩個曾經受過感情傷害的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情。

馬燕去找汪新的時候,他還沉浸在素描畫中。幾次敲門聲傳來,他才把畫紙扣上喊:“門沒鎖。”

馬燕進屋打量了一下汪新,說道:“看樣子,心情不錯呀。”

汪新裝出一副輕松的神情:“該吃吃該喝喝,長了三斤二兩上好的五花肉。”

“就得這樣,事都出了,上火也沒用,樂樂呵呵的,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