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流產

姜梨眨了眨眼睛,他總是答應得很快。從一開始的不近人情到現在幾乎是每次都幫忙,姜梨也不曉得姬蘅是如何想的。

思來想去,她道:“此事一過,成王是不是要立刻舉事了?”

“如果永寧和李家在這件事中名聲盡毀,元氣大傷的話,會加快他的動作。”

姜梨又問:“提前的話,會不會對你的計劃有所影響呢?”

姬蘅看著她:“你知道我的計劃?”

姜梨坦然地搖頭:“不知。不過你們身處這個位置,成王的一舉一動,應當會對你有所影響才是。”

“影響不大。”

姜梨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小家夥,”姬蘅挑眉,“你好像挺擔心我。”

本來一句普通的話,被他壓低的聲音說出來,就好像帶了三分撩撥。姜梨覺得臉熱,只道:“那是自然的,國公爺還關系著我的身價性命,日後還要多多依仗您。”

姬蘅輕笑一聲:“你知不知道,成王舉事後,皇上會如何派兵?”

“當今朝中有武衛將軍和平戎將軍。”姜梨道:“不是這二人麽?”

“出身行伍之間,年紀輕了些,比起成王的勢力來說,未必多有優勢。”姬蘅淡道。

姜梨道:“可先帝在世的時候便重文輕武,以至於朝中武將並不多,這二人已經是佼佼者了……啊,我想起來了,還有昭德將軍,夏郡王!”

夏郡王是先帝同父異母的兄弟,雖然不是一個娘親生的,但先帝當年與夏郡王,倒也是兄友弟恭。可後來又不知怎的,先帝派夏郡王去了西北酷寒之地鎮守邊疆,一年到頭也不能回京。如今夏郡王的兒子,只怕和洪孝帝差不多大。

這位夏郡王又是極為出名的昭德將軍,手下兵士作戰勇敢。旁人猜測也許正因如此,先帝當年才讓昭德將軍去了西北,而不是貶官。他手下的兵士作戰勇猛,卻也野性難馴,只有昭德將軍才能將他們管得服服帖帖。

“你還知道夏郡王?”姬蘅有些意外,道:“知道得不少。”

畢竟當年昭德將軍去西北的時候,姜梨還沒有出生。對於姜梨這個年紀的姑娘來說,應當極少聽過這個名字。只怕燕京城的許多人,也早已忘記了這麽個人。

“國公爺想說的,是不是就是他?”

姬蘅眸光微微一暗,沒有回答,半晌後,他才慢慢翹起唇角,道:“誰知道呢?”

姜梨瞧著他,姬蘅不知道在想什麽,令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顏色也像是深重了許多。她猜不到姬蘅心中所想,卻敏感地察覺出,這個夏郡王,昭德將軍,或許對姬蘅來說有深重的影響。

她突然又想到,其實北燕,還有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就是姬蘅的生父金吾將軍姬暝寒。當年有北金吾,南昭德自稱。論起軍功來,只怕兩人不相上下。如果姬暝寒沒有不知所蹤,那麽如今應該力抗成王的應當是姬暝寒,而不是千裏迢迢調軍昭德將軍。

姬蘅……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姜梨默默地想。

那一日在國公府見過姬蘅以後,姜梨接下來,並沒有做什麽。

姬蘅既然已經答應了幫忙,就絕不會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姜梨曉得,只要姬蘅的人在右相府裏稍微一挑撥,李家和永寧公主之間的這把火,遲早是要燒起來的。而且之後都不必別人動手,他們自己就能把這把火越少越旺,直到把他們自己都燒個幹幹凈凈。

倒是她離開國公府後,她頻繁地想起姬蘅那一日提起過的夏郡王。姬蘅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這個人,而且對這個人的態度,姜梨以為,姬蘅表現得實在太奇怪了。但夏郡王離開燕京城已經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足以讓原本認識他的人離開人世,甚至當年讓夏郡王去西北的先帝也都不在了。能知道他的人寥寥無幾,姜梨也沒有任何渠道可以了解這位陌生的郡王。

她不能詢問姜元柏,姜元柏聽她問起這人,未免會想到更多,還會生出懷疑。姜梨卻還有一人可以詢問,便是薛懷遠。她到葉府去看薛懷遠的時候,順便就問起一些夏郡王的事。薛懷遠雖然知道得也不多,到底也知道一些傳言。而且薛懷遠不會問姜梨為何要打聽這些事,姜梨問什麽,他就說什麽,態度溫和,一如往昔。

姜梨恍惚回到了從前的日子,蒙受父親的教誨,慢慢長大成人。

這般安靜的時光,轉眼就過了快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右相府上積攢的動靜,也該到了收獲的時候。

右相府中,近來算是有樁喜事。

燕京城人人都曉得永寧公主嫁到右相府上月余,就有了身孕。這是李家的福氣,也是李家的喜事。皇上都吩咐李家,要好好照顧永寧公主。於是李家的仆從幾乎是要把永寧公主當天上的神仙給供起來了,平日裏要什麽有什麽。旁人看了也都得說,這公主嫁人就是不一樣,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桎梏,反而越發瀟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