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更)(第2/2頁)

“雲胡,我今早去尋先生,提出想帶他去上京養老一事,先生說怕自己一走,福水村就沒有教書的人了,但是我還是想帶他一起回,可好?”。

“你決定就好,我聽你的。”,雲胡難得主動地往他懷裏貼了貼,說起話來,聲音軟軟糯糯,撩得謝見君心裏直癢癢。

他揉捏著小夫郎的手,繼續說道,“我想明日跟禮叔說說,由咱們出資,在村裏辦一處學堂,請童生,亦或是秀才先生,來教村裏的孩子們念書。”

“學堂可以建在現在的祖屋上,左右都得重新修繕,倒不如直接改成學堂,你覺得怎麽樣?”,雲胡下意識地接過話茬,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說話時,並不結巴了。

謝見君早先聽聞人在受到某種強烈的刺激下,會產生一系列相應的生理變化,但這種變化,不知道會維持多久,故而,在他注意到雲胡不結巴後,並沒有刻意地點出來,只想著順其自然,說不定,這小少年自此以後,就真的恢復如常了。

他斂回神思,將注意力重新放在建學堂上,“明日我與禮叔再詳細談談,福生哥下午還說,他知道咱們此次離開,再回來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所以想一次性買斷咱們的二十畝田地,有了這部分銀錢,正好可以拿來把學堂辦起來,如此,先生若是答應跟咱們一起走,也不會有後顧之憂了。”。

“也可以”,雲胡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謝見君想做的事兒,他一向都是支持的,只是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他家夫君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同他說話時,似是極力在克制著什麽。

謝見君沒想小夫郎竟然這麽敏感,他到這會兒還覺得有些後怕,想象著雲胡提著菜刀,沖進老牧家作勢要砍死牧雲松的場景,他不由得將人又摟緊了幾分,盤算著不日找個合適的機會,同雲胡好好“聊一聊”。

之後的幾日,他忙著同謝禮置辦學堂的事兒,雲胡也貼心地去找柳哥兒幫他繡嫁衣,二人各忙各的,晚些碰面才坐在一起,或依偎著,或摟抱著,說些貼己的話,叫宋嬸子瞧了去,直呼好生艷羨。

一連在裏長家住了五六日,學堂一事有了眉目,余下要置辦的桌椅等物,有銀錢在,謝禮自己就能操辦得過來。

借貸的牧青被縣令大人責令打了五十大板,衙役將人送回來時,一路鬼哭狼嚎,聽說臀下沒有一處好肉,牧雲松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他因著縱火謀害朝廷官員的罪名,被判處十年牢獄,可有得罪受了。

謝見君擔心宋蓮和牧青懷恨在心,趁他們不在,伺機報復年弱的許褚,故而三顧村南小院,勸得許褚松了口,最後答應一起去上京。

於是,在帶著小滿崽祭拜了謝三和蕓娘後,五月底,一行人踏上了歸程。

臨走前,他帶著許褚特地去了一趟四方鎮,同趙嶺見了一面,兩位老家夥都知道自己年事已高,這次分別,恐不會有生前能見面的機會了,故而共處一室,好好地飲上了一杯,離開時,二人都紅了眼圈,趙嶺更是扯著謝見君的衣袖,來來回回地囑咐他,若是嫌許褚是個麻煩,只管傳信一封,無論多遠,他都會親自去把他這位老朋友接回來。

謝見君保證了一遍又一遍,末了,還是許褚看不下去,轉頭悶進了馬車的車廂裏,喚他快些上來,還得趕路呢。

這趟回上京,謝禮一等人前來相送,光是能放得住的吃食,就將馬車塞得滿滿當當,滿崽左手捏著福生娘炸的糖糕,右手攥著柳哥兒娘親烙的菜餅,吃得滿嘴冒油,雲胡背著宋嬸子腌制的醬菜,走前還被珍珠掛了一脖子的山果子,叫他們路上解饞吃,謝見君更是手裏提著,身上背著,壓得他幾乎走不動道兒。

有道是“兒行千裏母擔憂”,他們仨加在一起,都湊不出一對正經兒父母,這村裏長輩便忍不住多念叨幾句,都是些掏心掏肺的貼己話,謝見君聽得認真,若不是天黑前得趕到另一處鎮子上落腳,怕是這會兒還走不了。

一直到馬車走出老遠,他掀開窗簾向外看,福水村的村碑處,還站了不少人,正沖他們離去的方向揮手。

“阿兄,我們還會再回來嗎?我還能跟小山和大虎他們一起下河摸魚,上山摘果子嗎?”,瘋玩了半月的滿崽,這會兒有些蔫蔫兒,靠在雲胡身側,擺弄著手指悶悶不樂。

“我們只是暫時離開,總歸會回來的...不過,比起惦記著成日裏漫山遍野的玩,你該想想,回書院,要怎麽應對張夫子的考校學問了 。”,謝見君笑得一臉慈愛地“好心”提醒道。

滿崽打了個激靈,一頭紮進雲胡懷裏,哼哼唧唧地鬧著要抱,雲胡從手邊的行李裏,找出一件披風,將他人裹住。

馬車嗒嗒顛簸了沒一會兒,小崽子歪頭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