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來了來了, 別嚷嚷了!”謝見君起身,朝著隔壁臥房先行應下一聲,而後從床邊鬥櫃裏, 翻找出兩件大福常穿的小衣裳。

“新被褥就在滿崽床頭的櫃子頂上...”雲胡翻了個身, 掙紮著說道。他渾身似是被馬車碾過了一般, 稍稍動一動就酸疼得厲害。

“你躺著吧, 我瞧瞧去。”謝見君提上鞋, 輕啄了一下小夫郎挺翹的鼻尖, 才急匆匆地往外走。

臥房中,

滿崽把大福扒了個溜光,拿幹爽的被子將他裹起來丟在椅子上,自個兒捏緊鼻子扯著被尿濕的褥子。

謝見君一進門,便瞧見了褥子上的“地圖”, 不由得失笑,“感情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呐。”

“阿兄慣來打趣我!”滿崽癟癟嘴, 一副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 “雲胡剛給我做的新棉被, 還沒睡幾天呢。”

“好了, 放著我來。”謝見君將手中的小衣裳扔給他,“屋裏冷,去給小兔崽子把衣服換了。”

“阿爹,要抱!”謝瑭團在椅子上, 露著光溜溜的一雙小胳膊,嚷嚷著要抱抱。

謝見君正從櫃子頂上找雲胡拆洗好的新被褥,聞聲, 屈起的手指刮了瓜臉頰,莞爾打趣道, “大福,尿床,羞羞..”

“大福不羞!”謝瑭急急慌慌地替自己辯解道,兩只小手無措地絞在一起,烏溜溜的圓眸中浸著羞赧。

“小狗才尿床呢,大福是小狗!”滿崽將他從暖烘烘的被子裏扒拉出來,套上棉絨絨的裏衣。

“大福不是小狗!”謝瑭被揉亂了發髻,氣嘟嘟地扭動著身子,掙脫開滿崽,“阿爹說了,大福是爹爹和阿爹的小心肝兒!”

說罷,似是要驗證自己沒說錯話,小短腿小心翼翼地爬下椅子,他猛地紮進了謝見君的懷中,“阿爹,你說,小叔叔是小狗!”

“小叔叔不是小狗,大福也不是。”謝見君單手托抱住他,溫聲輕哄道。

回眸見著臉頰氣鼓鼓,同河豚似的滿崽,他無奈地笑了笑,俯身湊到他耳側,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低道,“晚些阿兄散班回來,去給你買栗子糕。”

“真的嗎?”乍一聽有好吃的,滿崽眼底驀然亮起一盞光。

他沖著不知人事的大福努努嘴,自認為大度地寬宥道:“鑒於你也不是故意尿在我床上,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下回你想要噓噓的時候,一定要叫醒我,新被褥是雲胡辛苦做的,我睡著可仔細了呢。”

大福茫茫然,大抵一串話裏就聽著雲胡二字,登時揚手“雲胡!雲胡!”

“小崽子…”謝見君笑罵了一句,“怎好直呼爹爹的名字!”

“我來吧”

雲胡探身進來,接過了沖他張著手的大福。

謝見君這才騰出手來,跟滿崽一道兒把尿濕的被褥扯了下來,又鋪上了新的。

“爹爹被蚊子咬了!”大福忽而出聲,懵懵懂懂地指著雲胡脖頸間被啃了一處的紅痕。

“你傻呀,這個時候才沒有蚊子呢!”滿崽登時就反駁道,“小孩子不懂不要亂說話。”,瞧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還當是他有多成熟呢。

謝見君啞然失笑,揉了把滿崽的額發,“就你懂的多,小屁孩。”

滿崽抿了抿嘴,還想找補兩句,就見乍然反應過來的雲胡,面上一燙,將大福往新被褥上一丟,手捂著被指的地方,落荒而逃。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只有兩歲多的大福腦袋裏宕機了,他看看謝見君,又看看滿崽,“爹爹跑了!”

謝見君抑著笑,“爹爹羞羞了。”

他將扯下來的罩子和被褥丟在屋外,轉而又回了自個兒臥房,瞧著羞紅了臉頰的小夫郎坐在床前,秉著銅鏡,細細打量著自己的脖子,聽見他進門的動靜,背身嗔怪道:“你昨夜也太過分了!叫我今日如何見人?方才在兩小只面前丟死了!”

謝見君神色溫柔,聽著小夫郎一連串乖乖軟軟的嗔責,他俯身吻了吻自己的“傑作”,“都怪我,昨夜情之所動,失了分寸。”

“哼!”雲胡被糊弄得多了,顯然不吃這一套,他輕推了推湊上前來的謝見君,也不知是這人故意別著,還是自個兒身子酸軟使不上勁兒,謝見君紋絲不動,反而愈發得寸進尺,長臂一撈就將他扯進懷中。

“別鬧…”剛張了張口,未說盡的話都被細碎的親吻悉數噎了回去。

謝見君桎梏著他的後腰,將吻意加深,小夫郎被親得腦袋昏昏沉沉,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抵在門板上,十指緊扣在頭頂上,愈發動彈不得。

“主君,主夫,該吃早飯了。”屋外驟然響起王嬸的聲音。

一門之隔,雲胡肩膀倏地收緊。

謝見君攏回神智,點了點小夫郎的額前,才舍得松開桎梏,朝著門外應了一聲,“這就來了!”

雲胡趁機從他的臂彎下鉆出,翻遍了櫃子,找出件白絨絨的圍脖,在鏡子前比量了還半天,確信將紅痕完完整整地遮掩住了,才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