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第2/3頁)

“正明,你不用跟來..”謝見君壓低聲音阻攔道,“滿崽在車上睡著了,你且在這兒守著他便好,我去去就來。”

說著,他便牽著大福柔軟的小手,穿行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往貢院方向去。

考試臨近,貢院中有灑掃的府役,見謝見君進門來,忙不叠迎上前屈膝行禮。

“屬下參見知府大人。”

躲在自家阿爹身後的大福,怯生生地瞧著面前身形魁梧的府役,見他腰間著佩刀,便好奇地想要上手摸一摸,探至半路,就被謝見君握住,扯了回來。

府役眼疾手快地向後一躲,“小公子莫碰,這刀刃鋒利著呢,可是要劃傷手的。”

大福癟癟嘴,扯著謝見君的衣袂,又縮回到他的背後,須臾探出半個腦袋,沖著府役咧嘴笑,烏溜溜的圓眸撲閃撲閃,襯得格外惹人憐愛。

就連一向緊繃著臉嚴肅的府役,見此,都不由得掛上慈祥的笑意,若不是記掛著知府大人在場,他怕是要忍不住上手捏捏大福肥嘟嘟的小奶膘了。

“你去忙吧,我這沒什麽要緊事兒。”謝見君冷不丁出聲,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在跟前侍奉。

府役回神,復又行禮後,才畢恭畢敬地退下。

“阿爹,這是哪裏呀?”頭回來貢院的大福,驀然見著陌生的地方,好奇地四處張望。

“這是哥哥和叔叔們不日要考試的地方。”謝見君溫溫和和地回應著。

“那考試是什麽?”腦袋裏裝著十萬個為什麽的大福,繼續稚聲稚語地追問。

這可把做阿爹的人問得有些懵,他訥訥地張了張口,半晌都沒能想出一個通俗易通的解釋,好在小崽子也並非真的想知道答案,轉瞬就被樹杈上的鳥雀勾了心思去。

謝見君幹脆就放他在院子裏跑,自己則圍著貢院轉悠起來。

聽陸同知說,這貢院的磚墻是重新砌補過的,他上手撫了撫,除卻浮塵,並未有撲簌簌往下掉的土渣,號房裏的案桌和睡覺的床板,顯而易見,也是找木匠新打的木板,摸上去平整幹凈,無一處有磕碰和漏洞的地方。

這陸大人辦事兒之仔細,連那解溲的茅房,他都特地加固了,單獨隔開在一處,讓寒窗苦讀一朝定乾坤的考生們免除了坐臭號的顧慮。

環顧了一圈,臨出門時,他見府役半個身子投在水井裏,不知在撈些什麽,便上前詢問起來。

府役把從水井裏撈上來的枯葉丟至一旁,拱手回道:“陸大人擔心考生們水土不服,讓我們早早將水井清理幹凈。”

謝見君淺淺“哦”了一聲,接著他的話,添補道:“單單只是清理水井,尚且還不夠,考試時,務必把水燒開了,再供給考生...除此之外,吃食上也得用些心思,這時節乍暖還寒,容易生變,都得仔細著。”

“是..”府役領了差事兒,繼續俯身入井裏,提著耙子撈東西。

謝見君人都走出去了,又忍不住退回來,他招來一名府役,交代他好生看顧著,莫要叫人腳下一滑,落入井裏去。

這方方面面都叮囑到了,他才放心離開。

重登上馬車,滿崽還在呼嚕呼嚕地打著酣睡,人已經由方才的倚靠,轉為四仰八叉地平躺,謝見君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好讓他能睡得舒服些。

誰知剛剛走出沒多遠,原本平穩前行的馬車驟然停住,扒著窗戶的大福一個沒站穩,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夢裏和周公下棋的滿崽也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正明,如何突然停下了?”謝見君蹙了蹙眉頭,掀開布簾詢問道。

然陸正明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便被街上吵吵鬧鬧的喧囂聲吸引了眸光。

“黑心客棧,還我荷包來!”一青衫打扮的少年,扯著嗓子,不管不顧地在客棧門口高聲吆喝。

“你血口噴人,我這裏何時偷你荷包?沒錢還來打尖兒住店,青天白日的,做什麽美夢呢!”客棧掌櫃不甘示弱地懟了回去。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引得四周的百姓紛紛聚上前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熱鬧。

眼見著這來往的路,都已經被紮堆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馬車一步也向前邁不動,謝見君長長地吐出一聲嘆息,“滿崽,你照顧好大福,我下去瞧瞧。”

說著,他掀開布簾,借由陸正明搭過來的手臂,不緊不慢地下了馬車。

客棧掌櫃因著被少年誣陷偷荷包一事兒,原是滿腦子上火,乍一見著謝見君,打心裏竟平白生出了一股子冤屈。

他撲上前,潦潦草草地行過禮後,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大人,您可得給草民做主呐,這小後生在我們鋪子裏住了一宿之後,就鬧著說自己荷包丟了,非得讓我們賠他的荷包,草民冤枉呐,草民清清白白開客棧,怎麽會拿一個小後生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