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2/2頁)

算著日子,距離墾荒的告示貼下去,已有好多天,他想瞧瞧荒地的墾荒情況。

“咱要不尋人先打聽打聽?”炎炎烈日下,雲胡舔了舔幹涉的唇瓣,試探著問道。他們初次來這兒,人生地不熟,單靠著自己找,指不定要找到猴年馬月了。

謝見君側目瞧著小夫郎鼻尖兒都沁了汗,就將人拉到樹蔭下,搬來塊平整的石頭,讓他坐下。

“你且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說著,他微眯了眯眼,看清不遠處有農戶屋舍,便提步朝那邊走去。

走近聽著屋裏有說話的聲音,他輕扣了扣門扉,見著一身粗麻短打,渾身曬得黝黑的幹瘦老漢出來,溫聲喚道:“大爺,我是去東井村探親的,途徑此處,想來跟您討要一碗涼白開。”

他晃了晃手裏捏著的竹筒,示意自己沒有騙人。

那老漢瞧他是副生面孔,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原是有些戒備,聞之是探親,又看他青衫裝扮,想來是個讀書人,方慢悠悠地扯開門栓,“進來吧,你在院中一坐,我去給你倒水。”

謝見君微微躬身,道了句謝,雙手遞上盛水的竹筒。

不多時,老漢端出滿當當的一海碗,“你先喝些…“

謝見君連忙接過大白瓷碗,又說了好幾聲謝後,湊近輕呷了一小口,這水看著清 ,喝起來卻有些鹹頭。

“看你一路過來汗透了衣裳,我往水裏添了點鹽巴。”老漢解釋道,“祛暑解渴,不是啥害人的孬東西。”

謝見君點點頭,他以前也下地勞作過,自是曉得其中道理,只是如今這鹽和糖都是緊俏東西,這老漢對他一個陌生人,倒也是舍得。

他猛灌兩口解了渴,趁機同老漢打聽了兩句開荒的事兒。

“喏,就是村子西頭的那片地。”老漢手指往西邊一搭,“你從這兒出了門,一直往那邊走,走上個兩刻鐘就到了,這會兒該是有人在那邊忙活著。”

“哎好..”謝見君還記掛著眼巴巴等著自己的小夫郎,擔心他曬暈了頭,問清楚地址後,便起身辭別。

他拿著灌滿涼白開的竹筒,急匆匆地往來時的路上走,打老遠就瞧著雲胡盤腿坐在地上,懷裏好似還捧著什麽東西。

他快走幾步,這才看清雲胡小心抱著的是半截子紅瓤西瓜。

“哪裏來的西瓜?”謝見君半蹲下,扭開竹筒頂部的蓋子,很自然地遞到他嘴邊。

雲胡就著手喝了兩口,潤了潤幹涸嗓子,而後笑眯眯道:“我同一過路的嬸子那兒買來的,她正給家裏漢子送吃食,我瞧著新鮮,便買了一半。”

他似是獻寶一般,將溢著清甜香氣的西瓜,舉高到謝見君面前,“剛從井裏撈上來,放到這會兒還涼絲絲的,將將好入口。”

謝見君沒接,伸手將他額前被汗濡濕的碎發攏至而後,見小夫郎臉頰曬得紅撲撲,有些心疼道:“作何還等我回來?先吃便好。”

雲胡靦腆地抿抿嘴,拽著人坐到樹下,將手中的西瓜一分為二,大一些地就丟給他,自己則捧著小塊吭哧吭哧,啃得滿嘴都是甜汁兒。

謝見君在老漢兒那兒喝飽了肚子,現下已沒那麽渴了,索性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裏送,還騰出空來,掏手巾給小夫郎蹭了蹭嘴角。

一小塊西瓜吃下肚,雲胡拍拍圓鼓鼓的肚皮,打了個飽嗝,“我幫你打聽到了。”

“打聽著什麽?”謝見君怔怔問道,順勢用自己這邊沒吃多少的西瓜,換掉了小夫郎手裏啃得溜光的瓜皮。

“當然是墾荒的事兒...”小夫郎眉梢輕挑,“我聽那婆子說,村西頭那邊,的確有數百畝待開墾的荒地,但申領的農戶並沒有幾家,還有大片大片的荒地空著,那裏長為了完成縣裏分派下來的任務,成日挨家挨戶地遊說農戶去縣衙裏申領,急得滿嘴起燎泡呢。”

“那婆子沒說大夥兒為何不願意去墾荒嗎?”謝見君追問道,他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高產糧一事兒太沖動,做錯了決策,但仔細想來,肯定是哪兒出了問題。

雲胡聞之,茫茫然地搖了搖頭,“她著急去送飯,閑聊了兩句就走了。”,眼見著自家夫君眉心微蹙,神色凝重起來,他又跟著接上一句,“要不咱還是去瞧瞧吧,也好當面問問那邊的農戶,這是怎麽一回事?”

謝見君正有此心,二人相扶著起身,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最後那塊西瓜,大步往村西頭走去。

如老漢所說的那般,村西的位置的確偏僻,楞生生地走了兩刻鐘才到。

謝見君見一年輕漢子,頭裹著白斤,半裸著上身坐在地壟間乘涼,便上前探詢了一句。

漢子乍一聽是來問開荒的事兒,臉色“噌”得就變了,他將嘴裏叼著的狗尾巴草往路邊狠狠一啐,

“開他娘的荒!這群狗日的官,光想讓驢拉磨,還不讓驢吃飽!免那五成田稅有屁用?看看這梆硬的石頭地,狗來了,撒潑尿都嫌硌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