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第2/3頁)

雲胡似是在印證他的猜想,從東珠街離開後,一行人相繼去了脂粉鋪子,布莊,酒樓,最後落腳在一間茶肆裏。

“掌櫃的,這曹溪商販給自家東西取名可真奇怪,甜米藕就甜米藕吧,還叫什麽玉玲瓏,搞得我還以為是啥新奇玩意兒呢。”周時雁斟了一盞涼茶,推倒雲胡跟前。

“周娘子,這您都不知道了,曹溪雖說是商賈聚集之地,但也不乏有家境富裕的讀書人在此求學聞知,這些商販為了能得書生的青睞,自然要把東西的名字往花了取。”宋管事兒耐心地解釋道。

“原是如此,看來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周時雁了然地點點頭。

二人交談之際,雲胡方才點的墨子酥被送上茶桌。

四四方方,小小一塊地疊成高塔,摞在巴掌大的骨瓷小碟中,瞧著就精致打眼。

“這不就是芝麻酥嘛。”王喜小聲嘀咕,察覺到雲胡的視線望過來,他難為情地撓撓頭,“掌櫃的,您說咱們家的糖水罐頭要不要也整個文縐縐的名字?”

雲胡老早就有這想法,當初“果肉罐頭”只是謝見君隨口一提,他叫著順口,便延續了下來,如今見曹溪這兒處處都是些新鮮不俗的名字,原本那顆已然沉寂下去的心,又止不住地活絡起來。

“咱們不光要換個名字,還得把陶罐的包裝也換掉。”

此話一出,王喜和周時雁訝然,連宋管事兒也愣住了。

“掌櫃的,您的意思是,咱帶來的這些陶罐,都、都不用了?”

“對”雲胡鄭重道。“逛了這一天下來,你們也能發現,這兒的東西,小到一盒脂膏,大到一罐酒壺,包裝得都十分精美別致,雖說咱們家的罐頭味道上並不遜色,但若是以陶罐的外表示人,難免會抓不住大夥兒的注意力,更別提想要在此紮根了。”

幾人仔細咂摸兩下,覺得他們家掌櫃的話,的確有道理。

故而,從茶肆回宋宅後,雲胡便集結了此番同來的七八個夥計,眾人湊到一起商量著糖水罐頭的新名字,以及新的包裝。

“我打算,把價錢也稍微往上提一提,畢竟運來曹溪的成本太高了,若是跟甘州一般賣十二文一罐,這批貨怕是要凈虧數十兩銀子。”趁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功夫,雲胡趁機把今日在府城逛街時萌生的想法倒出來。

甘州太窮了,東西賣得貴了,百姓都消受不起,但曹溪不一樣,單單他們今日所見,同樣的貨,就要比甘州至少高個兩三文錢。

見識過此處物價的王喜和周時雁紛紛表示贊同,這曹溪並不適合走薄利多銷的路子,總歸是要賺錢,不妨換個法子,果肉罐頭定價太便宜,旁人也不會覺得是多好的吃食。

一行人嘰嘰喳喳,麻雀似的談論了大半夜,月落參橫才散去。

起早,雞剛打過三遍鳴,便又陸陸續續地出了門。

周時雁和王喜都被派了差事兒,雲胡閑來無事,就跟著青哥兒跑鋪子,以此也見識不少商戶,那些個商戶明知青哥兒不過一個小哥兒,待他卻都恭恭敬敬喚聲“青掌櫃”,言行舉止間,不見半點冒犯之意。

這讓同為掌櫃的雲胡艷羨不已,要知道他去白頭縣時,還被人說哥兒露相做生意,不像話,會折了自家漢子的氣運。倘若不是謝見君一直開解鼓勵,興許他就真的退縮了。

“你心裏別打怵,氣勢上一定要挺得足足的,他們才不敢輕看你。”青哥兒寬慰他道,“這倘若放在幾年前,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會獨身來曹溪做生意,可見你這些年已然進步許多。”

“快別拿我逗樂兒了。”雲胡少時經受的都是漫天的惡意和打罵,如今一被人誇獎,他反倒是手足無措,連說兩句客氣話都不會了。

“你呀,就是總覺得自己不行,殊不知擱旁人眼裏,厲害著呢....昨個兒我還聽著你帶來的那兩個主事兒的夥計,私下裏說他們家掌櫃如今越發出挑了呢。”

雲胡臉皮兒薄,青哥兒好話贊譽上兩句,他逃也似的跑出門外,躲在馬車的寬大車輪旁邊,好半天這心還撲通撲通地用力跳著。

待青哥兒查完賬出來,見他踮著腳尖兒,抻長了脖子四處張望,便笑眯眯地走過去,“我知道有一處地方,若是能將這筆生意談成,你這糖水罐頭一準能賣得好。”

雲胡正發愁呢,新包裝的更換需要時間,那中間的這段日子就空閑了下來,不想法子幹點什麽,他還真待不住,這會兒乍一聽青哥兒的話,他連忙問道:“什麽地方?”

青哥兒見他有興致,曉得自己是猜對了他的心思,就抵在他湊過來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個字。

小雲掌櫃大驚失色,“能、能行嗎?”

“試試嘛,你現已沒了旁的法子,能成,是好事兒,成不了,於你也不是壞事兒。”青哥兒微眯了眯眼,一臉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