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第2/3頁)

謝見君瞧著日頭落了,便招呼大福上車。

回去路上,頭一日上學的小學童很是興奮,拉著阿爹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一天下來在書院裏識了什麽字念了什麽書,似是半點不知道累一般,偏謝見君心裏揣著事兒,難免聽著聽著就出了神。

“阿爹!阿爹!”久等不來回應,大福扯扯他的衣袖,稚嫩的眉眼間飛上一抹擔憂。

謝見君驟然回神,趕忙道歉道,“對不起呀,大福,是阿爹走神了。”

“沒關系,定然是阿爹來回奔波太累了。”大福體貼道,他學著雲胡的樣子,踮起腳尖揉了揉謝見君微擰的眉頭,“阿爹若是累了,之後大福可以自己上學,阿爹散班後只管回家中歇息便是。”

謝見君被安撫得眼窩子一熱,擡袖捏捏小崽子的臉頰,“這般善解人意的乖寶,是誰家的孩子?”

大福笑得眉眼彎彎,嘴角扯出兩抹小梨渦,“是阿爹和爹爹的乖寶!”

*

晚些,聽聞謝見君胃口不好,沒怎麽用晚飯,將將從甘盈齋回來的雲胡,端了一盤洗好的青棗扣響書房的門。

“來了。”屋內有人應了一聲,須臾,面前的兩扇門由內打開。

雲胡被迎面而來的酒氣嗆得後退一步,他掩了掩鼻息,“好嘛,說什麽胃口不好,原來是躲在這兒偷喝酒。”

謝見君醉眸微醺,“就這麽一回,還被你逮住了。”

“所以說,人不能做壞事兒。”雲胡睨了他一眼,先一步跨進門,將青棗擱放在案桌上後,便將酒盞悉數都收了起來,還打開了窗戶通風換氣,“你本不是酗酒之人,今個兒把酒帶進書房,可是遇著什麽不高興的事兒了?”

“這都被你瞧出來了,我們家小雲掌櫃還真聰明。”謝見君像是一只粘人的狗子,從身後抱住雲胡,沉甸甸的腦袋抵在他的頸窩裏,“晌午那會兒,聖上傳詔,命我九月初十之前回上京任戶部侍郎。”

“升官啦?!”雲胡訝然,但見自家夫君看上去並不像有多高興的模樣,他將人拽到身前,強行按到椅子上,“你不想回去?還是在顧慮旁的?比如我?比如先生?”

被猜中了心思,謝見君悶悶地笑出聲,他遲疑到這會兒,的確是在合計如何安置家中之人,且不說祈安胎弱多病,經不起千裏之行,許褚雖一直在書院教書,但今年明顯身子骨不比往年,這般折騰兩個月,老人家一路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倘若將他們留在甘州,這邊又沒有可托付之人,他只身回上京,照樣擔心得不得了。

“我知你肯定又在瞎尋思了,若是拿不下主意,不妨去問問先生自個兒的意願,反正我、我不想和你分開,大福和祈安也不想和阿爹分開。”說這話時,雲胡眸中霧蒙蒙的,連聲音裏都浸著濃濃的鼻音。

謝見君的心一下子軟了,“我怎麽、怎麽舍得丟下你們。”

“不瞞你說,我去年懷祈安那會兒,就已經在培養甘盈齋的接班人了,如今周娘子自己就能挑大旗,王喜更是曹溪甘州兩邊生意都兼顧著,這邊交給他們倆,沒什麽問題.....至於昌多,昌多若是想留在甘州,甘盈齋自然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品性什麽咱們都一清二楚,交給他,我很放心,但他若是想回上京,大不了我在上京開一家甘盈齋分齋,糖水罐頭的生意在哪兒都一樣做,興許上京賺的更多呢。”雲胡輕揉著他的後頸,溫聲溫氣地寬慰著。

雖說是寬慰,但這些事兒,他早就在準備了,故而得知謝見君要回上京任職,他也沒表現得多麽驚慌失措,只想著一家人齊齊整整地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愁悶了一下午的心結被雲胡的三言兩語解開,謝見君壓在心頭的這口濁氣緩緩地消散,臉色也難得見了幾分輕松。

“你啊,就是喜歡自個兒給自個人徒添煩惱,想得太多,就會變成桎梏你的包袱和累贅,我是你的夫郎,與你並肩作戰的人,不是你的累贅和和事事都要顧慮的包袱。”雲胡跨坐在他的腿上,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些時日,小夫郎總愛占據主導地位,謝見君樂得配合他,見他俯身要親自己,故意身子後仰不給他親。

雲胡顯然沒想到自己被戲弄了,他一時“氣急敗壞”,雙手捧住自家夫君的臉頰,硬生生將人帶到身前來,給他額前嘬了個大紅印子。

“我錯了我錯了.....”謝見君連連求饒,被按著寫下承諾書,承諾自己絕不會獨身回京,哄得小夫郎氣消了,方才消停。

.....

離著六月中旬動身時間,還有兩個多月,雖是遷任戶部侍郎一事兒已成定局,但謝見君還是想站好這最後的一班崗。

申領了荒地的農戶們都已經開墾得差不離,他讓知縣們將采購的優良種子分發下去,依照著溲種法和區田法播種,雖說他見不著青苗長成的模樣,但看自己在冬雲山墾荒做實驗的成果,以及季宴禮信中所言,這兩個法子對各地的糧食增產的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