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第4/4頁)

“我來這兒,是為了告訴你,狄歷部落沒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沒了?你們幹了什麽?!”薩爾其滿如夢初醒,厲聲質問道。

“您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謝見君笑了笑,“只許你們刺殺我朝睿王殿下,不興旁人報復?再者言,將爾等滅亡之人,是你們的西戎王,與我朝何幹?”

“這不可能!西戎王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是他的屬臣!他若行此事,如何服眾?!”薩爾其滿默念著跌坐回原處,他不相信自己聽來的消息,只當謝見君是為了套取他的情報,而蒙騙於他。

“譴責西戎王對你們趕盡殺絕,你怎麽不提你們幹了什麽?這會兒關心自己部落,不覺得太可笑了?你們縱容夷草膏在部落裏盛行時,可曾想過這東西對人傷害極深,會致人喪命嗎?”謝見君一連□□問,成功地激怒了薩爾其滿。

“你懂什麽?”薩爾其滿雙目通紅,儼然已經喪失理智,“你們熹和泱泱大國,富有四海,哪知我們狄歷部落有多艱難,王上並非縱容,只是需要這筆錢抵作軍費,供養軍士,有朝一日可以擺脫西戎的控制!他們吸食夷草膏,也是為了部落的將來,即便為此喪命又何妨?古來征戰者,哪裏有不喪命的!他們泉下有知,也會理解的!”

謝見君被他這番謬論氣笑,“那你可明白一個道理,‘君以此興,必以此亡’?”

“命都沒了,誰還在乎這些東西!你不懂!你不懂!”他如喪考妣地叫嚷著,那聲音淒厲,又帶著些許的心酸與無奈。

謝見君哽了哽,決定岔開話題,問起那日他所言,說熹和出爾反爾是為何意。

“你想知道?”薩爾其滿冷笑,似是覺得自己拿捏住了一個把柄,他又重新端坐起來,“除非你讓我活著。”

“也不是不可,但我能得到什麽?”謝見君正兒八經地同他做起了買賣,“告訴我那人是誰,以及他讓你們幹甚,我可以酌情考慮向睿王殿下求情。”

“但如果我守口如瓶,他也能讓我活下來,說不定還會幫我報仇。”薩爾其滿忽而大笑起來,他自以為戲弄了謝見君,等著看他惱羞成怒。

哪知謝見君只是撣了撣衣裳上的灰塵,便起身收拾好食盒,“既然如此,咱們拭目以待,看那人容不容你被押解回上京,帶到崇文帝面前。”

說著,他無視薩爾其滿氣急敗壞的模樣,掀開帳簾,徑直走了出去。

“從今日起,把營帳外的守衛全部都撤走,每日只給帳中之人送一餐,回上京之前,只要餓不死就行。”

他故意揚聲吩咐守衛,為的就是讓薩爾其滿也聽見,意料之中鐵鏈重重地砸在地上。

在薩爾其滿怒吼聲中,謝見君提著早已放涼的食盒揚長而去。

*

眨眼三日後,他照常給雲胡寫家書,侍從來報,說薩爾其滿要見他。

“謝大人,晌午時分,主帥從營帳外經過,聽見帳中有打鬥的聲音,他擔心帳中那人有恙,趕緊入賬內,這才發現有一熹和士兵打扮的漢子,假借送飯為由,刺殺薩爾其滿,幸虧主帥發現及時,那漢子見事情敗露,當場自戕而亡。”程琰接他去城外軍營的路上,將此事告知與他。

“薩爾其滿如何?”謝見君問。

“受了點輕傷,程將軍命軍醫前去給他包紮,現在已無礙,只是....”程琰頓了頓,“只是他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一個人悶坐著一語不發,半個時辰後才說要見您。”

謝見君聽了個大概,心道自己賭對了。他那日在帳中呆了片刻,定然會讓有心人察覺到異常,急於下手封口。他之所以當眾說要撤走守衛,也是給藏在暗處的人動手的機會。

然其實他早就跟常知衍通過氣,明著將看守的士兵撤走,實際派心腹把營帳嚴密保護起來,如此,怎可能讓奸人得逞?

再見到薩爾其滿,這人衣衫襤褸,血跡斑斑,一副頹然之勢,再無先前半點的意氣風發。

“聽說你要見我?”謝見君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薩爾其滿微擡了下眼皮,被匕首劃破的傷口如油煎火燎,疼得他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好在那匕首上沒有淬毒,否則他這會兒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首了。

“是你安排人刺殺我,對嗎?”他滿臉的怨恨神色,連聲音都浸著恨意。

“不是。”謝見君言簡意賅地否認。

“我不信!定然是你為了從我這得到情報,故意演了一出戲,想讓我就此依附於你們!”薩爾其滿惡狠狠道,他拳頭握得死死的,哪怕是掙開了傷口也全然不在意。

謝見君唇角半勾,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薩爾其滿心裏驟然咯噔一瞬,下一刻,透著些許冷意的聲音響起,

“我為何要向你證明,前來刺殺你,迫不及待想要取你性命之人,並非是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