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驅逐令(第2/3頁)

紀桐周轉過身,脫下沾染了一些塵土的外衣,一直躲在屋裏的妙青急忙又取了幹凈衣裳給他送來,紀桐周見她滿面崇拜神往,用一種充滿欲望的目光看著自己,這種神情讓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姜黎非的影子。

他忽覺十分厭惡,擡手蓋住她的臉,將她推開,冷道:“出去。”

妙青畏縮地倒退數步行禮,這些天她早已習慣這位王爺的喜怒無常了,他要的不是她的愛慕與崇拜,她不知道他要什麽,像是透過她的身體,在窺視另一個不可能。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管家們連連追趕的急叫:“郡主殿下!郡主殿下!請您等候通報……”

紀桐周剛把虛脫的皇帝從地上拽起,便聽久違的蘭雅在院門處哽咽道:“王爺!玄山子長老的事是真的?!”

他厭煩地閉上眼,頭也不想回,冷道:“不錯,真的。”

蘭雅倉皇失措地站也站不穩,她連夜從諸侯趙陽飛來端塗,心底還存著僅有的一絲希望,如今這希望徹底破滅了。她眼怔怔地看著紀桐周的背影,她自認識他以來,對他百依百順,崇拜而又向往,但此刻不知為何,這曾經高高在上的王爺突然變得黯然失色了。

他的站姿依舊挺拔,姿態依舊傲然,不見一絲畏縮狼狽,可她就是覺得他和以前的小王爺不一樣,驟然之間,他身上最吸引她叫她狂熱的東西好像沒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對他是怎樣的心態,是喜歡過嗎?倘若喜歡過,為何一夕之間就忘了喜歡的感情?

紀桐周轉過身,依舊是那片與在陸公鎮時一無二樣的冰冷目光,她想起他說過,一個女人真正愛上人的時候,會是什麽眼神,她不懂他的心,到現在還是不懂,她曾很想了解,但現在卻一點也不想為之耗費心神了。

皇帝死人般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這曾經光鮮的九五之尊,此時看來也只是個普通不過的中年人。越國要完了,在漫長歷史的長河中如水泡般湮滅,遐想過的那些璀璨和輝煌都不會再有。

蘭雅忽然站直了身體,她第一次在王爺面前挺直腰板。退了數步,她垂頭恭敬卻又冷淡地開口:“吳鉤那邊與許多諸侯國都有私下來往,許諾諸侯不出兵,待征服越國後便獲封更多的疆土。王爺,您……多保重。”

她倒退著出了院門,頭也不回地走了,紀桐周靜靜看著她的背影,他什麽也沒說。

黎非用手指拈住面前瑩白如玉的小角,最終她還是聽從日炎的話,將那根建木之實的臂骨與兕之角煉在了一起。兕之角外觀上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可本質上還是徹底變了,她感到更加的得心應手,就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一個吐息間,它可以將甘華之境裏濃稠的靈氣盡數吸幹,再一個吐息,又可以全部釋放出來,這還遠遠未到它的極限。

日炎說錯了,這何止是防身利器,這簡直是殺手鐧。

黎非將全新的兕之角把玩了一陣,回過頭,便見雷修遠還坐在洞內湖邊翻師父那本黑色簿子,一連看了好幾天了。

“看出什麽秘密了沒?”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湊近了看黑色簿子,他正看到乘著朔風前往建木的記載。

雷修遠一面看一面隨口道:“青城仙人提到摘下未成熟的建木之實,天雷火海便降臨,海隕五百年一次,建木之實亦是差不多五百年完全成熟,我在想海隕的天雷火海是不是與建木之實有聯系。海派的馭妖術是從海外流傳來,種種傳聞也是有憑有據,想來更久遠之前,中土與海外是有過來往的,後來不知為何被天雷火海所隔,漸漸成了五百年一次的海隕,這其中應當有些變故。”

黎非笑了笑:“這些事等我們去了海外好好調查一下。”

她大概是有史以來最無知的建木之實了,一破殼就被師父當做普通人養大,對自己的身世所知還不如雷修遠。

“你上回說到海外的厭火島,那邊的人真能從嘴裏噴火?”黎非饒有趣味地看著他,這些天跟聽故事似的從雷修遠這邊聽到好多海外的風土人情,怪有意思的,一得空就忍不住要纏著他多說點。

雷修遠正要說話,忽然兩人身邊都傳來清朗的鐘聲,緊跟著數行金色的光拼成的文字一一浮現在眼前,他們都不禁一愣,這種十分高等的長老昭告只有在弟子守則上出現過,一般來說只有遭遇重大災難時才會用,入錄無月廷名冊的所有人都會在同一時間收到這份昭告。

黎非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這份召喚令,越看臉色越是陰沉,這與其說是昭告,倒不如說是針對她一個人的驅逐令,秦揚靈之死被算在了她頭上,沖夷真人也因管教不嚴被圈禁,蘇菀更因“協助作惡”被關押起來。

驅逐叛逃弟子姜黎非出無月廷,永不再入——黎非冷笑一聲霍然起身,好一份逼她現身的驅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