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確實把犯賤這個詞刻到了骨子裏

夏日的天很藍,因為山高,而顯得雲低, 手機震動,陳撰低頭看了一眼微信。

片刻後,回了一個:“好。”

下山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一群人忙著收拾東西。大家嘲笑遲威之所以爬的慢是因為背包太重,好在一下午消耗完畢,下山時候多少能輕松一些。

遲威咳嗽一聲,依舊拿出指南針看了一眼:“晚上吹的是的東北風,大家往……”

曲繁漪提醒:“威威,下山的路就一條。”

遲威牽了她的手:“我說的是,大家要小心感冒。”

夕陽掛在天邊,陳撰與盛以晴自從那條微信之後,就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沉默著低頭行走,一前一後。以新婚夫妻為單位的長隊裏,每兩人就拉開了一小段距離,小夫妻們時不時說幾句話,笑鬧幾句,姜先生更是全程護著有了身孕的太太。

盛以晴這才明白什麽叫山上容易下山難,即便有了曲繁漪那雙拖鞋,然而這段路草石嶙峋,時不時有石子和雜草鉆進鞋底。貓跟鞋被她揣進了包裏,她每走一步,都得停下,脫了鞋,甩一甩,再接著走。

“要不你穿我的?”

陳撰拉住她胳膊。

盛以晴看了他一眼,“算了,你別把曲繁漪拖鞋撐大了。”

“那要不你穿我襪子?這些小石子硌得慌。”

她搖頭:“臭。”

陳撰喔了一聲不說話了。

下山後的眾人依然上的是白天那輛大巴車,開到市區,大家再各自打車回家。周末的北京二環堵到死,盛以晴與陳撰各自坐在後座兩邊,無聲刷著手機。他們下了車,一起回到陳撰家裏,燈光打開,客廳是好幾個打包了一半的箱子。

盛以晴扯嘴角打趣他:“你解放了誒,遊戲結束。”

陳撰沒搭腔。

兩個人沉默地將幾個箱子收拾好,搬到盛以晴家。等到幾個箱子堆疊在盛以晴家玄關,客廳的燈亮起,盛以晴看了陳撰一眼:“你走吧。”

伸手就要關門。

“以晴……”陳撰卻卡住了門,一把拽住她手臂,她擡眸看他一眼:“下周二,記得噢。”

陳撰不應,而是問她:“以晴,你有考慮過出國嗎?”

“啊?”

“我其實想了很久。”他迅速說起了自己的計劃:“我可以等你一年,推遲到後年入學,如果你現在開始準備的話,等到後年,我們就可以一起…”

“出國又怎麽樣,你還想和我一起住嗎?”她打斷,忍不住揭穿,“為什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呢?表面上愛的死去活來,結果要出國的是你。表面上磨磨唧唧不想離婚,可每天早早起床去公司,下班以後恨不得在地下車庫裏多待半小時的人還是你。陳撰,你想要什麽?直白一點說。”

他的手僵在原地,看著她:“你,知道了?”

盛以晴沒有理會他,“我是喜歡你,但我也不喜歡出國。出國留學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出國這件事情,對我的職業生涯一點幫助都沒有。我想要的是好好做 banker,事業順利,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而你不是,陳撰,你想要的是留學,學你的夢想專業、看不一樣的風景。我們想要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的。”

“我不是…我承認我確實不習慣和人一起住,但是我也不想和你離婚,如果這兩者一定要選一個,我可以忍…”

“婚姻不應該是用來忍的。”她看著他,“愛情也經不起在忍耐中消耗。想想我們為什麽結婚——我們結婚只是為了讓各自過上更好的生活,以便隨時分開,而別人不是,你看到他們了嗎?那才是婚姻,那才是過日子。我們太自我了,陳撰,不適合婚姻。”

陳撰沉默了。

“愛情不是結婚的必須選項。”盛以晴聳聳肩:“你回家吧。”

浪漫是最誘人的。她知道。但也是最短暫的。只有在童話世界裏,才會有人相信愛情是值得為之奮不顧身的,可現實生活裏,不需要奮不顧身,只需要柴米油鹽,只需要無盡的遷就和家務以及生活裏細枝末節的每一個犧牲,當一個個選項擺在面前時,自我如陳撰還是她,都會想要問一句:值得麽?為了他/她?

所有的擰巴,不過是因為他們因為好奇與傲慢,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屬於他們的世界。

“我知道了。”陳撰點了點頭,扯出一個不知道是贊許還是苦澀的笑容來,“你說得對,遊戲結束,我們的婚姻確實就像兒戲一樣,我們也確實不太適合結婚。”

盛以晴也跟著笑了笑:“下周二民政局見。”

下樓的時候,正值夕陽,一陣風吹來,樹梢晃動,掉下幾片微微泛黃的葉子。風鉆進衣領,微微的涼。

陳撰摸了摸後脖頸,夏天終於要結束了麽?

“北京市朝陽區政府發布暴雨橙色預警信號:預計未來 12 小時,北京市局部有 100 毫米以上降水,伴有雷電大風,請人民群眾雨天非必要不出行,做好防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