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疼的吧,小姑娘眼尾紅,哭過了。◎

一直到太醫來之前,芙潼都沒有等到司沂的回答。

其實芙潼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只是太子殿下臉色清冷,明擺著生人勿進,莫要招惹。

剛剛又發怒才處死了人,芙潼也不敢太過於造次,畢竟摸不清楚性子。

止血藥敷上去血是止住了,傷口有些辣燙,她鼓著腮幫子吹啊吹。

芙潼身上的傷雖然可怖,大多數都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骨頭,

太醫給芙潼把了脈,用銀針沾了沾芙潼的血留存。

司沂側目時,細心留意到她的傷口,在短短的時刻,竟然神奇愈合了許多。

他拿出來的金創藥的確是上好,卻也不至於有此奇速。

眸光一閃,想到那株藥材其中一作用,不正是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嗎?

包紮好了。

芙潼在裏殿休憩,司沂要避開她到外殿聽太醫的回稟。

走了幾步,他又轉過頭。

正對上芙潼偷看他的目光。

偷看被抓包了,小姑娘心跳加快,迅速轉過目光,佯裝在打量殿內的裝潢。

裏殿的裝扮陌生又新奇,芙潼腦袋空空,是因為記不得了嗎?過往似乎從未見過。

司沂揮手吩咐侍衛林簡帶著太醫去正廳等。

他兩步走過來。

芙潼心更慌了,眼巴巴看著司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更不敢多說什麽。

芙潼先前還摸不清司沂的地位。

剛剛她真切見到太醫行禮,嘴裏喊太子殿下。

他是太子,地位尊貴無雙。

“......”

司沂睥著她,他的側骨在這個角度很優越吸人。

芙潼眼睛骨碌碌轉了兩下,意識到自己來歷不明,司沂對芙潼是救命恩人。

她一直躺著沒有規矩,掀開被褥爬起來欲要行跪禮。

司沂握住她撐身欲起來的腕子。

恰好是受傷的那只手,剛握上去時,司沂的力道大得一如之前,看到芙潼臉色微變,他立刻卸力道,轉變得極其輕柔。

話在小姑娘耳朵裏飽帶關心的緩和之意。

其實藏著她聽不出來的不耐煩和嫌棄,“你不要起身,傷口是才包紮好的。”

縱然已經在愈合了,若是掙裂了,出什麽差錯豈不是給他找事?

司沂的語氣有些重,有了之前仆婦的惡言惡語,芙潼並不覺得他是惡意。

輕咬著下唇,乖乖聽話哦,示意她會聽話。

躺下去窩在被褥裏,只露出一張瑩白如玉的小臉蛋。

仰著面。

對上小姑娘的眼,司沂有片刻的怔愣。

除了舒窈之外,太少有女子能夠叫他記住全貌。

更具體來說,是沒有人敢正面看他,別談對視,又或者明目張膽地窺看。

貞景太子殿下,地位至高無上,權柄在握,莫說是女子,便是男人,與他說話時,沒有人敢完全擡著眼,俱是低著頭,屈著腰。

女子更不必說了。

怕歸怕,她並沒有回避司沂的目光,大膽而無畏,當真是有幾分鄴襄人的公主氣性。

她這大概已經不叫窺看了。

司沂的唇勾起一抹輕淺的誚笑,若是叫她知道了,他是怎樣的劊子手,抓她來的目的。

她還敢這樣看嗎?

這張臉蛋上的大膽而無畏轉變為驚恐懼怕,瑟瑟發抖遠離他,會不會很有趣?

芙潼有些心哐哐,太子殿下的笑薄涼,卻不礙他的俊逸。

“好好....”

呆著兩個字,到嘴邊,司沂換了一種能安撫人的說法。

“...休息,切忌亂跑亂動。”

司沂本也不怕芙潼再走出去,府上有的是把守的侍衛,她在滿江無親無故。

不,是在世上無親無故,能去哪裏。

但,強行約束人,總比叫她自願呆著這裏更好。

蠱騙她自己聽話,順著司沂給她要走的方向,能省很多人力物力。

芙潼乖乖,更用力點頭,“好。”

講單字時,她的滿江官話才沒有特別的拗口難聽,勉強入耳,也只是勉強入耳而已。

在司沂看來,入耳,已算是極高的評價。

囑咐完畢,離開。

芙潼盯著他消失在門邊的衣袂,恍惚失神,很久才轉回來,看著幔帳想事,思索腦中空白的過去,想要挖出一點與過去相關的事情。

全是廢力枉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聞著宮殿內的熏香,芙潼迷迷糊糊有點困了,就當她快要睡著時。

殿門外被人推開,婢女魚貫而入,往裏殿擡來熱水和幹凈的衣衫首飾。

一應跪在塌前。

“奴婢們聽從太子殿下的吩咐,前來為姑娘梳妝打扮。”

實則不然。

司沂是叫人以梳妝打扮為名,查看她會不會將藥膳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芙潼騰地坐起來,沒想到,太子殿下這樣體貼周到。

小姑娘剛想要說話,張嘴第一句,想到她拗口被人取笑說不明白的滿江官話,沒有開腔,只起身點頭,平易近人扶她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