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走得了嗎?”◎

果然還是鄴襄女作祟, 她都跟殿下撕破臉反目了,殿下反而處處為她考慮周詳, 因為她的出生, 這裏是鄴襄的地界,便不動作了。

她活著始終都是殿下的軟肋。

林簡也不敢真的動手殺她,再有, 她若是死了,殿□□內的毒怎麽辦?

只要她還活著,殿下的毒便能夠有一線生機。

殿下因為她的緣故, 搞得病痛纏身,如今更畏手畏腳, 林簡心中只盼望著,傳往滿江遞給皇後娘娘的信, 快些回來。

約莫算算日子也應當能夠回來了。

只是為何不見音訊。

太醫給司沂的藥都是些治標不治本的方子, 他體內的毒跟當年他的寒毒比起來, 差不離的厲害。

司沂帶著林簡返回驛站。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皇後母家的侄兒,貞景大理寺少卿,太子殿下的表兄蘇暮來了。

看起來剛到不久, 包袱還在馬路上掛著, 只帶了一個隨從, 一身常服, 不像來辦公事。

“太子殿下千安。”蘇暮先朝司沂做了個揖禮。

司沂靜默看了會他風塵仆仆的模樣, 沒邀人進, “表兄來臨桑作甚?”

蘇暮往後看了看林簡, 司沂不明。

“收到皇後娘娘的傳信, 說殿下有難, 讓下官前來,細聽殿下差遣。”

蘇暮可不是好相與的主,不過是表面看著溫潤清雅,實則殺人於無形,否則這麽多年也不可能坐穩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不明的人只當他是占了皇後的親戚情,皇帝看在皇後的面子上賞賜的,實際上他的大理寺卿的位置,是他正兒八經通過科舉殿試,一步步爬上來的。

若說他來臨桑不為公事。

為何直奔找他而來?

蘇暮就在旁邊站著,司沂沒有再問了,邁步進內宅,林簡戰戰兢兢給在後面,才進宅門幾步,就被司沂一覺踢飛撞到宅內的石凳上,嘔出一大口血。

看著林簡捂著胸口站都站不起來,蘇暮饒有興致笑了笑。

進來後關上了門,“殿下何必動那麽大的氣。”

“臨桑的事情不勞煩表兄了,吃過一盞茶,孤安排人送你回去。”

喝完了茶,蘇暮並沒有走,坐著不動。

“表兄是要孤送你?”

說是送,只怕是跟林簡一樣,踢出去吧。

看他沒有半點笑意的臉色,蘇暮就知道他話裏的不客氣。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真是不假,只是沒想到一向自命清風朗月高潔如謫仙的太子殿下,號稱不近女色,也能栽得如此徹底,為了一個亡國小公主,玩得命都快沒有了。”

“這一趟,我還真要看看那鄴襄小公主究竟生得何許樣貌?”

他嘖一聲,“難不成天仙人物?”

司京辭被皇後帶進了宮,蘇暮來之前已經在垣慶殿見過了,真是漂亮。

長大了,必然又是名譽滿江的人物。

蘇暮自打見到司沂開始,便知道他的身子骨不如從前康健,如果再動起手來,更加證實了,動了大怒的太子一腳下去,底下人只去了半條命,有辱沒他貞景戰神的稱號。

司沂沒有言語,只冷冷看著他。

蘇暮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後頸也被他盯得起毛。

“就是一些打趣話,殿下不會把我也踢出去吧。”

“表兄安守本分,不要逾矩,孤自然不會。”司沂冷言。

“皇後娘娘派我來,為殿下治療身體,順帶理查唐家走私鹽稅一事。”

司沂把玩著手裏新得的玉扳指,“什麽時候開始表兄不理大理寺審意,反而來做孤的主。”

蘇暮緩笑,“私事。”

“姑母托付,做侄兒的當然得盡心盡力,再者太子殿下久不回京,娘娘擔心。”

“母後還說什麽了。”

蘇暮放下茶盞,“姑母說,殿下想要知道什麽,無需浪費時日在臨桑逗留,不如直接回滿江去問她。”

司沂忽然轉了話頭,“母後讓表兄如何替我治病?”

他的身體,他再清楚不過。

“殿下何苦來反問我,您的毒只有一味藥材。”

“她不是藥材。”司沂糾正。“她不是。”

如果早知道這一切,不要說那些話,不做哪些事情,也不會這樣。

蘇暮呵笑,話說的輕緩而隨意。

“不是便不是吧,算她是神醫女,太子殿□□內的毒是她下的,她必然有解藥,就算是沒有解藥,她身上的血肉也能夠治。”

“孤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包括母後,表兄要是不走,您朝她動一根手指頭,孤便滅你一族。”

蘇暮驚於他的走火入魔,他的九族連他和皇後都包括在內了。

“若是不治,不需要多久,殿下就會毒發身亡。”

“孤早該死在那場寒毒裏。”

他真是後悔。

可惜,後悔也沒有什麽用了。

司沂的神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仿佛生死觸動不了他,似乎連天下他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