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殿下對她還真是念念不忘啊。”◎

“潼兒她不會回來了。”

司沂最後檢查了一遍司京辭身上的裝束, 確認沒有出一絲錯,沒有丟掉那張跟芙潼相似臉蛋的不全面。

他不會讓芙潼丟臉。

他招手讓蘇暮把人給帶走, 讓他去用些早膳, 聽登基牽引宮人的教導,確保不要出錯。

“你在這裏,她會回來。”

“她心軟。”司沂輕聲說, 生怕他的硬氣把芙潼的心軟給擊碎。

“司沂,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裝的。”

孟璟淮跟在他身邊幾日,他發現司沂的性子太過於沉穩了, 完全不像是神智失掉的人,難怪皇帝也被他欺騙了。

滿江的皇宮毀得差不多了, 司沂命戶部與工部聯合禮部督造,給出來的皇宮設計圖, 居然是當初滿江的樣子, 不過是很早的樣子。

他是憑借記憶畫出來的。

旁人看不出來, 孟璟淮自幼在滿江生長,當然能夠看出其中細微的差別。

也是以此他明了,司沂並沒有想要恢復記憶,他的記憶停留在了幼年的階段。

芙潼從前的寢宮是整座鄴襄最美的最獨特的地方。

他一筆一筆全都給畫出來了, 甚至於很多孟璟淮模糊的地方, 他都記得。

看樣子, 他從前是跟在芙潼身邊過的。

一定是跟過很多遍了, 所以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裏有個花缸, 似乎是用琉璃造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畫得不對, 為什麽邊角有點奇怪?”

司沂挪過來讓孟璟淮一道看。

他畫得沒有差別, 芙潼宮殿內的琉璃缸原就是這樣不規整的樣子, 不規整的邊角裏頭鑲切著許多流光溢彩的珠寶。

當年芙潼沉迷於找寶物,便和宮裏的婢女們玩起了尋寶的遊戲。

由她來藏,可惜怎麽藏都藏不好。

便賭氣不肯玩了,看到一旁的琉璃缸子,便讓人把手裏的珠子鑲切藏到裏面去。

司沂故意這樣問,興許就是想知道芙潼的過往而已,想參與到她的生活當中。

“你告訴我。”

孟璟淮反問,“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司沂看著他的眼睛,“你如今是我的階下囚,應該聽話一些。”

“你不敢殺我,也不敢對我施加酷刑,我不是你的階下囚,而是座上賓。”

“司沂,求人詢問,就該有求人詢問的態度。”

司沂抽出一張新的宣紙,又開始畫琉璃缸胖的蹴鞠,還有木頭傀儡人,以及魯班鎖,一朵花一棵草,他都還記得,甚至連花歪的形狀,草的朝向。

平淡無奇,不起波瀾的一聲,“求你。”

敷衍的態度裏,唯一夾雜的誠意便是他轉過了頭,目光裏沒有戲謔,呢能夠看出真誠,“求你告訴我。”

孟璟淮沒有想到,“......”

“求人應當有你的誠意,假使我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過往,那麽你能給我什麽?”

垂頭認真作畫的男子,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你想要什麽?”

孟璟淮道,“不如你讓我做皇帝。”

不見司沂有任何的反應,他連筆都不頓,頃刻,“不行。”

“為什麽?”

“司京辭還小,他理朝政,筆都握不穩,你覺得不是荒謬嗎?”

司沂沒有理孟璟淮的第二句話,反說道,“我不能讓你做皇帝。”

“如果你的手中有權勢,我不能奈你何,你會把她從我的身邊搶走...”

“我就再也搶不過你了。”

從前就搶不過,一直也搶不過,司沂心裏很明白。

他在芙潼的心裏什麽都不算,他知道的。

“如果你不在我身邊,她就不會來了。”

“但是只要你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給你做帝師怎麽樣?”

鄴襄沒有了,想要重造一個鄴襄。

孟璟淮起到重中之重的作用,他知道怎麽設立鄴襄的內政,把滿江改成鄴襄一樣。

“你想讓我教導你的兒子,不怕我殺了他,趁機奪位。”

司沂說道,“你不會。”

“京辭也是姐姐的兒子。”

司沂對司京辭的愛很矛盾,他從皇後身邊人的口中得知這是他兩人的兒子。

其實不用說,見到司京辭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他和芙潼的兒子,因為生得太像了,像他,也像她。

這是兩人之間的關聯。

也正是因為這關聯,司沂才依稀知道,芙潼為什麽討厭他,恨他,從林簡的口中,他得知了從前做的錯事。

孟璟淮再次被噎了回去,“我不稀罕帝師的身份。”

司沂太聰明了,他什麽都算得特別準,看得特別透。

“潼兒也不會來的,你不要白費心思了。”

司沂說,“會來。”

登基大典進行得很順利,司沂的確是故意的,四處都沒有留重兵,反而讓文武百官還有萬民進來朝拜。

芙潼讓玢柳原先準備的人力都沒有用上場,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