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合一(第3/4頁)

他不提還好,這一說起來,時歸的眼眶又紅了。

今日朝堂的事是上午發生的,晌午就傳到了官學中,之後一整個下午,官學全是有關大公主將嫁的討論,連夫子都止不住,索性提早下了學。

時歸她們如何也不敢相信,下學後連家都顧不上回了,一連跑了十幾家酒樓茶館,然無論是書生還是走販,從他們口中得到的說辭,與晌午在學堂聽見的並無兩樣。

大家都說,陛下答應了北地的求娶,要將大公主的孝期以月代年,只待三月孝期一過,便可出嫁北地了。

與剩余幾人相比,時歸受到的沖擊尤其大。

不光是大公主的緣故,更有阿爹對她百般隱瞞的原因。

眼下終於能跟阿爹對峙,到了嘴邊的質問又全化作嗚咽,惹得她鼻尖酸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阿爹、阿爹……明明早就知道了,為何一直瞞著我,還、還說什麽——”

“還說結局已定,讓我等著。”

“哎阿歸……”時序下意識要把她拽來哄,誰想剛一伸手,就被時歸閃身躲了過去,還連連後退幾步,滿眼委屈地瞪著他。

時序頗感到棘手:“阿歸聽我狡辯……不是,聽我解釋。”

時歸咬著下唇,並不答應,只問:“為什麽還是茵姐姐?”

到了這種時候,時序也顧不得內情不內情了,當即將大公主和皇帝全拱了出來:“我可是冤枉啊!這事還真跟我沒有幹系,我都是才知道不久。”

他將周蘭茵和皇帝的對話挑揀著復述了一遍,並未提及周蘭茵的打算,只說她不想三年後再次惶恐,還不如現在定下,好歹還能挑個合適的夫婿。

“阿爹勾畫的獨孤部落的新王,就是合適的人嗎?”時歸不能理解。

她只是下意識覺得:“阿爹肯定還有瞞著我的,我了解茵姐姐的為人,她不可能只是因為害怕,就草率定下以後。”

“這——”時序為難。

然時歸好像就只是這麽一問,之後並未繼續追究下去。

但不等時序松一口氣,就見時歸揉了揉眼睛,晶亮的眸子很快被水霧彌漫:“為什麽呀……為什麽——”

赫連部落的王子已經死了,大公主還要嫁去北地?

事到如今,時歸已經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到底是大公主即將出嫁北地的真正原因?

還是書中劇情已有變數,為何還是奔著既定的結局而去?

那阿爹呢?阿爹還會成為人人唾棄的大奸宦,會被萬人厭恨,終遭車裂之刑嗎?

時歸只覺大腦一陣陣鈍痛,連著耳邊也響起尖銳的鳴叫聲,她眼前所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時序一臉驚慌地向她沖來,余下就盡是黑暗了。

當天晚上,宮裏最擅小兒科的禦醫都被請到時府。

可這一回,任他們如何探脈診斷,也看不出時歸是怎麽了。

她只是沉沉睡著,眼睫時不時顫動一二,除此之外,既無夢中驚悸,也無意識沉淪掙紮,觀其顏色,與平日酣睡並無兩樣。

這兩年,隨著女兒長大,時序已經很少踏足她的閨閣了。

這回進來,他才發現,小閣樓的內寢與早些年相比實在是大變樣。

以前的內寢只能說是一個富貴有余溫情不足的房間,但現在,整間屋子都被大大小小的東西擺滿,珍貴的有半人高的青瓷盞,廉價的有隨手雕刻的木擺件兒,前者被隨手放在角落裏,後者則被放在床頭的小櫃上。

屋裏的很多東西,時序已沒了印象。

但只看它們的擺放位置,不難看出主人對它們的偏愛。

小閣樓的內寢不算小,卻也遭不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填東西,而凡是能進到這裏的,時歸就不許任何人再拿走。

且看三年前還算空蕩的屋子,如今已塞滿零碎兒。

只時序從門口走到床邊的這幾步,就險些踩到兩個彈丸。

雪煙和雲池侍立在側,見狀只能更深地低下頭,再低聲解釋一句:“小主子不許奴婢們收拾,這才……”

“退下吧。”時序冷淡道。

他行至床邊,剛想坐下,就瞧見了放在時歸枕邊的一只翡翠鐲子。

那只鐲子成色極好,但最難得的,當屬鐲心裏繁鎖的花紋,拿起一看,竟是用各種筆觸篆刻出的時歸的名字。

時序垂眸想了許久,終於想起來這只鐲子的來歷。

這是去年年關,時歸隨他入宮給皇後娘娘拜年時得的。

當時正碰見幾位公主也在,時歸先是得了皇後的賞賜,緊跟著又被大公主叫去跟前兒。

大公主笑得溫婉,好奇地捏了捏時歸頭頂的發髻,復將小心收著的翡翠鐲子拿出來,與她說:“這鐲子是我打早就備好的,鐲心內刻了許多阿歸的名字,另有一盞萬壽菊花,願阿歸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