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們第一次接到正式的演出邀請,是在十三年前的夏天,在漂亮的珊瑚嶼,那天之後,我們樂隊慢慢被大家所了解,所以我們就將那個日子當成了樂隊的周年日。”

“不過那時候我們誰也沒想過有一天能走到這裏,能讓那麽多人知道我們黑狐,知道我們的音樂。這一路,我們玩的很開心,唱的很開心,感謝音樂和你們,始終陪伴。”

“今年是我們的十三周年,但老宋卻因為傷痛要回家休息啦,這點非常遺憾,我知道大家跟我們都是同樣的心情。”

“不過沒關系,只要我們樂隊還在,只要我們剩下幾個還在唱,不管他是回家奶孩子,還是養老,哪怕到了他七十歲,八十歲,就永遠還是我們黑狐的一份子!”

場館內已經有不少人哭起來,貝斯手也頻頻抹眼睛。旁邊的鼓手用力擁抱了他一下。

“按理說這番話應該放到這場演唱會的最後說,但我們幾個商量了下,最終還是決定放在最前面,因為我們希望大家最後記住的是我們帶給大家的音樂,是音樂本身帶來的震撼和感動,是此刻正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而不是離別。”

“離別是常態,是在所難免的,所以請別為我們哭泣,請為我們尖叫和呐喊。不管在場的各位,此刻的生活是如意還是艱辛,是快樂還是痛苦,但只要有口氣在,就讓我們盡情去唱、去跑、去愛,別猶豫、別後悔!”

“也別怕受傷,別懼流言蜚語,誰都是獨一無二,誰都只來著世上一次,活得夠本,玩得夠本,才不枉這一遭!至於其他的,愛咋咋地!”

“音樂不死搖滾不死,來吧朋友們,矯情話今晚說了太多了,下面就讓我們聽到你們的尖叫聲——”

十三年前的夏天,珊瑚嶼首次舉辦音樂節,林欽舟和秦越一起去看了,但那時候他喜歡的是風箏樂隊,對那支叫黑狐的新樂隊並沒有多少關注,所以已經完全想不起來黑狐當時唱了什麽,只是模糊地記得挺好聽的。

後來飛箏因為成員間的觀念不合走向了解散,而音樂節上那支名不見經傳的小樂隊開始嶄露頭角,走到台前。

十三年後,黑狐樂隊再次回到珊瑚嶼演出,林欽舟也和同一個人去看了他們的演出。

而今晚,是第三次。

三次都是和同一個人,卻次次都是不同的心境。

十三年,四千多個日夜,黑狐走向巔峰、走向分別,而他這艘小舟,兜兜轉轉繞了很大一圈,越過高山、越過海洋,越過上萬公裏,終於又在那座島上,找回了他遺落的月光。

命運和時間,有時候真是非常神奇的東西。

台上,樂隊在盡情地唱。

台下,歌迷們用力揮動著手中的熒光棒。呐喊。尖叫。

而林欽舟就在這炸裂的歌聲和呐喊聲中,深深吻住了他的月光……

演唱會結束已經超過12點,燈光落幕,場館內的粉絲也陸陸續續都走了,林欽舟和秦越落在最後。

一會兒後,貝斯手宋嶽從後台走出來,一個人站在舞台下面,親吻著手中的樂器。

這一刻,林欽舟感覺自己很能理解對方的心情,他用力地握緊了秦越的手。後者疑惑地看向他,換來林欽舟一個很淺的吻。

“哥,演出開始前,你最後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我不會畫狐狸,所以給你——給你什麽。

林欽舟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個可能,卻不敢確定。

而秦越很小氣,不肯再告訴他:“沒什麽。”

“那我就自己亂猜了。”林欽舟笑道。

秦越反問他:“猜到了什麽?”

“我也不告訴你。”

他們到的不算早,車子停在很遠的地方,夜裏風很大,秦越只穿了件衛衣,頭發被風吹起來,掃在臉上,他眯了眯眼,將手腕上的發圈取下來,松松紮了把頭發。

“哥你冷不冷?怪我,沒想到半夜會降溫。”

“不冷。”

幾個女生說笑著從他們旁邊走過,手腕上還戴著熒光棒,一看就是和他們一樣,剛看完演出。

林欽舟卻盯上了她們手裏的關東煮。

“哥,你等一下。”他匆匆交代了一句,便追了上去, 朝那幾個女生打聽,“抱歉,我想問一下,這個關東煮是哪裏買的?”

其中一個女生看著林欽舟,不確定地問:“您、您是不是林老師?”

林欽舟沒想到看個演出、問個路還能碰到學生,有點驚訝。但眼前的女生看著挺陌生,不像自己班上的。

?

“我是。不過抱歉,我好像——”

“林老師您別誤會,我是東音的學生,不過不是您班上的,您不認識我很正常!”那女生滿臉通紅,“您剛剛是不是問關東煮,就在前面,看到那個小木屋沒有,就在那。”

他們剛剛也是從那兒經過的,只不過光線昏暗,林欽舟也沒特別留意,還真沒發現那兒有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