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六章 危難之際(3)(第2/3頁)

“現在,你總該知道,本將到鄆州來,所謂何事了?”趙寧招招手,將所有修行者都能借助修為看清的敕令,收回了衣袖裏,而後淡淡的問李儒。

在看清敕令的刹那,李儒便已面色紙白。

聽到趙寧這話,他不禁後退兩步,心中翻湧起滔天巨浪,恐懼與驚悸讓他雙肩發抖。

但他仍是緊握雙拳,勉強穩著心緒,咬牙盯著趙寧:

“就算趙將軍是來主持戰局,但下官......趙將軍剛剛說的那些事,也需要時間查明,或許是子虛烏有,下官......下官仍有向朝廷上書,自證清白的權力!”

說著,他回頭用飽含威脅的冰冷目光,狠狠掃視了一圈刺史府的官吏,這才再度看向趙寧:“刺史府上下,都可以為下官作證,下官絕無瀆職犯罪之事!”

話音落下,李儒沒聽到動靜,他又回頭瞪了眾官吏一眼,於是後者紛紛拱:“刺史大人是為民做主的好官,我們都可以作證!”

到了這份上,眾官吏倒不是畏懼李儒,而是因為李儒之前謀取好處的時候,眾人雨露均沾,就像陳景河那事兒一樣,大家依照品級的不同,各自都有入賬。

聰明的主官,好比李儒,碰到利益絕對不會獨吞,一定會分給下屬一些,所以在場的刺史府官員,沒一個清白的。

在李儒的帶頭示範下,平日裏大家都是收受賄賂貪贓枉法,沒少做缺德事,僅僅是沒草菅人命而已,這時候真要徹查,誰還沒點黑料?

這不是眾官吏是不是都品德敗壞,是否發自內心想要瀆職的問題,而是主官都黑了,誰要是敢不把自己染黑,那便成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外人。

這種人在官場還怎麽混得下去?

所以要是李儒倒了,以他對麾下官吏了如指掌的情況,屆時攀咬一通,誰也休想獨善其身。

既然李儒把大家綁在了一條船上,那眾人就不得不支持李儒。

得到眾官吏呼應的李儒,心中恐懼頓時大減,連腰杆也挺得直了幾分,敢於再度直面趙寧的目光了。

只要刺史府能抱成團,他就不那麽畏懼趙寧,法不責眾,趙寧還能把刺史府的官吏,從上到下都處理了不成?

這世間的較量,並不是誰對誰就贏誰錯誰就輸,而是看誰的聲音大、力量大。

只要沒有觸犯太過無法容忍的原則性問題,僅憑魚肉地方、殘害百姓這種罪名,李儒有信心趙寧拿他也沒轍。

但凡趙寧不能將他立即法辦,他回到公堂,馬上就能擬寫奏章,反咬趙寧一口。畢竟煽動百姓沖擊官府這種事,性質太過惡劣。

官府統治百姓,這是皇朝秩序的根基,若使百姓能夠反攻官府,以下犯上,那這世道還不亂了?皇朝的統治大局何在?

任何一個敢於煽動百姓,大逆不道危害官府、權貴的人,無論他是誰,無論他做的事有多對,都是皇帝的頭號大敵。

畢竟每一個開國皇帝,嚴格意義上說,都是帶著一幫百姓反攻了上一個皇朝,顛覆了舊有統治秩序,才確立自身地位的。

誰敢效仿這種舉動,那就是反賊,必須馬上根除。

這不是李儒昏了頭,相反,這是他認清現實,格外清醒的表現。

本朝開國太祖可以聚眾造反,但本朝內的其他人絕對不可以效仿,連有一點這樣的苗頭都行,所以州官可以放火,但百姓絕對不能點燈。

趙寧看著李儒這副有恃無恐的可惡嘴臉,只得可笑無比。

可笑,不是因為李儒的依仗不強,而是因為對方一點都不了解他,也太小覷了他,實在是談不上聰明。

對手已經蹬鼻子上臉了,李儒還不能知己知彼,這根本就是愚蠢至極。

趙寧什麽時候做事會給人留把柄了?趙寧要動一個人的時候,什麽時候會給對方以喘息之機了?若非有絕對把握,趙寧怎麽會鬧出大動靜、大聲勢?

趙寧看李儒的目光,就像是看白癡一樣。

這讓李儒格外不自在,情不自禁惱羞成怒。

不等李儒出聲,一份十萬火急的軍情,由一名形色倉惶的修行者,帶到了刺史府大門前。

“李大人,大事不好,胡人兵馬陡然開始大舉渡河,進攻西河城!”

聽到這話,李儒渾身一僵。

戰爭一開始,就意味著趙寧這個行營大總管的權力,頓時上升到了無以復加的高度!

這個消息讓李儒意外至極,心神震動的無以復加。

他連忙回頭,想要在身後的官吏中,找到高福瑞。

對方不是言辭鑿鑿的說過,北胡大軍絕對不可能主攻鄆州?眼下楊柳城戰事還未爆發,西河城卻首先受到了攻擊,要說胡人不是主攻鄆州,這怎麽可能?

若非篤信胡人不會主攻鄆州,鄆州防線沒有危險,李儒又怎麽敢在這種時候,還出動刺史府的所有修行者,去跟雲家、長河船行等地方江湖勢力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