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一章 聯合起來(6)

南山商行總舵。

“張廷玉在皇城出不來?”聽罷手下的回報,馬橋氣得差些摔了手中的杯子,好歹是強行忍住,沒有在手下面前表露出明顯異樣。

現在不是需要展現雷霆之怒讓部屬畏懼的時候,而是需要表現鎮定來安定、統一人心之際。

“為何?”端起茶碗的馬橋順勢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問。

心腹管事一五一十道:“確切情況如何,屬下不知,只是聽人說宰相和張大人去見陛下了,一直沒有回來。”

馬橋念頭閃爍,驚疑不定。這有可能是巧合,張廷玉現在是趙北望面前的大紅人,經常被趙北望叫去議事,眼下這種情景再正常不過。

馬橋出身寒門,跟世家沒什麽來往,交好的朝臣都是寒門顯貴,自從高福瑞死後,他在朝中的最大靠山就沒了,如今張廷玉是他在朝廷的最大依仗。

今日出了京兆府這麽大的異變,他很可能被亂流沖擊,正是需要拉著張廷玉共進退的時候。

沒有妄下論斷,馬橋接著問道:“皇城出動了幾名高手大臣,去平京兆府的事?”

“大東家,沒有人,皇城沒有人去京兆府!”心腹管事既疑惑又忐忑的回答。

正放下茶碗的馬橋心頭一抖,差些將茶杯打翻,好在他心機深沉,心裏雖然驚駭得厲害,手腕終究是紋絲未動,連臉色都無變化。

“皇城一點動靜都沒有?”馬橋不死心,本著謹慎的原則多問了一句。

“也不是沒有。聽說中書省有人去東宮了,但並沒有什麽後續,太子好像在閉關的緊要關頭,一時半刻不會出面。”心腹管事知無不言。

他的消息來源是朝臣中跟他們親近的人,都是比較準確的。

聽到這裏,馬橋的眼神抑制不住的沉了下來。

“我就說區區兩個反抗軍統領,怎麽敢公然大鬧京兆府,還煽動民憤,原來幕後果然是有大人物在筆走龍蛇......”馬橋咬牙切齒。

管事一愣,惶恐道:“大東家的意思是......”

馬橋冷哼一聲,精明而陰鷙的眼神,在這一刻愈發顯得銳利:

“太子是反抗軍大將軍,他不在別的時候閉關,偏偏在這個時候不露面,要說這事跟他沒有關系,傻子都不會信!

“反抗軍將領煽動百姓大鬧京兆府,這麽惡劣的大事件,能拿主意的宰相與陛下,偏偏也在商議要事不見外臣,天下會有這種巧合?”

一聽說今天的事是太子主使的,還極有可能取得了皇帝的支持,管事嚇得嘴唇發紫——蔣飛燕之所以被國人審判,可是受了他們的賄賂!

蔣飛燕落不到好,他們南山商行豈能安然無恙?

官是的嗓音開始顫抖:“大東家,太子他......為何要指使麾下反抗軍大鬧京兆府?

“就算太子與陛下認為蔣飛燕斷案不公,冤枉了陳青,只需要一個命令,就能為陳青討回公道,令蔣飛燕授首。

“他們何必鬧出國人審判這樣的波折?讓官府朝廷威嚴掃地?與所有權貴階層為敵?這對太子跟陛下有什麽用處?對大晉皇朝有什麽好處?”

馬橋雖然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但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他,心神卻分外冷靜:“能是因為什麽?無非是想整頓吏治,找個由頭開始,找一群人開刀罷了!”

管事恍然大悟。

作為馬橋的頭號心腹,他當然是見多識廣、思維敏捷之輩,眨眼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

大晉取代齊朝雖然有一場戰鬥,但算不上戰爭,戰爭烈火沒有燒遍大地,不曾將齊朝弊病燒毀,這次的改朝換代,說是宮變更加恰當。

所以,大晉的社會面貌與吏治情況,完全就是齊朝的模樣,什麽都沒改變。

連人都還是之前那些人。

在這種情況下,齊朝內部的各種問題,自然也就延續到了大晉。

齊朝因為這些問題而滅亡,大晉若是不大刀闊斧革除弊政,豈不是大難在即,很快就會重蹈齊朝覆轍?

治國先治吏,也有說治國唯治吏,大晉決定改革弊政,必然要處理很多枉法官員與枉法權貴,這回蔣飛燕跟南山商行完全是撞在了槍頭上!

“大東家,那我們該怎麽辦?南山商行可不能坐以待斃啊!”自家成了被開刀的對象,管事預感大禍臨頭,禁不住驚慌失措。

“趙氏要自己生,卻要以我們的死為代價,我們豈能答應?”

說這句話的時候,馬橋就像是一只經年累月吃人的猛獸,渾身高高在上的威嚴冷酷之氣,“我們現在就去見那些趕過來的官員。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實力夠強,就不愁會被人奪走財富。趙氏整肅吏治是為了安天下,可不是亂天下,若是動我們會讓燕平大亂,他們便只能換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