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八章 真面目(1)(第2/3頁)

婦人被一腳踹在小腹,嘭的一下跌靠在土墻上,武寧軍修行者趁勢而進,手中長刀符文的光芒淩厲刺眼,朝著婦人額頭全力斬下!

眼看婦人已是避無可避,這一刀若是落到實處,必然將她的腦袋劈為兩半,恐懼令婦人慘白的面容顯得格外脆弱,如一朵被風吹雨打即將凋零的梔子花。

長刀落下之前,武寧軍將士的身體突然愣住,像是被釘在地上的木樁,婦人意外之余抓住一閃而逝的機會,橫刀揮斬向對方的脖頸。

噗的一聲,刀鋒劃開武寧軍修行者的脖子,對方眼珠子一動,似乎剛從渾噩中回神,立時丟了手中符刀,捂著咽喉倒在地上,不斷掙紮翻滾。

顧不上這個必死的武寧軍,年輕婦人撿了對方的符刀,迅速抱起墻角的小女孩奔出門,而後,她便看到了負手站在院子中央的趙寧。

眼角余光瞥見柴扉外,那個原本只是受傷的武寧軍將士已然氣絕不動彈,婦人哪裏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連忙放下小女孩行禮:

“多謝恩公相救,大恩大德,奴家沒齒難忘!”

她行完禮,握緊符刀就向外奔,半瞬時間都不曾浪費,臉上刻滿了急亂與擔憂,迫不及待想要早一些去救援自己的鄉親。

可剛剛出門,她就陡然停住腳步,茫然地四處觀望。

村中道路、空地上,隨處可見血肉潭水中的甲胄,唯獨不見一個站著的武寧軍將士。

存活著的村民或者抱著親人屍體痛哭,或者與父母妻兒相擁而泣,或者呆在原地像是沒了魂魄,沒有任何一個武寧軍來禍害他們。

凝神細聽,年輕婦人再沒聽見武寧軍將士橫行霸道的動靜。

她一頭霧水的轉過頭,詢問性地看向趙寧。

“村中已無軍士。”趙寧簡單說了一句。

婦人緊繃的身體頓時松懈下來,手中符刀當的一聲掉在地上,紙白的面色泛起一陣紅暈,嘴角溢出許多鮮血,身子晃了晃當即就要栽倒。

趙寧過去扶住她,湊近了這才看清對方披散亂發下的面容,五官清秀眉眼嬌媚,被鮮血染紅的雙唇猶如點睛之筆,讓她有了一張淒美艷絕的臉。

“多謝......恩公......”

勉強說完這句話,婦人腦袋歪向趙寧胸前,閉目昏厥過去。

......

半日後,村子中幸存的百姓,草草掩埋過親人,帶著簡單的行禮,踏上了前往宋州的路途。他們不敢有任何停留,害怕武寧軍大隊人馬趕來。

婦人拉著小女孩走在趙寧身邊,若不是挽著婦人發髻,趙寧大概不會把她當作已婚之人,委實是非常年輕。

據她自己所言,她自幼喪父,年少喪母,家境貧寒與長兄相依為命。

後來長兄娶了媳婦,可惜嫂子對她並不怎麽好,嫁到夫家是為了給病重的丈夫沖喜,結果沒起到什麽效果,婚後丈夫依然一直躺在病榻上,沒過多久還是病死了。

她被夫家休回了婆家,被說成是喪門星。

這對一個年輕女子而言無疑是致命遭遇,不過好處也並非沒有,在夫家她好歹學會了修行,如若不然現在也不會是禦氣境修行者。

身邊的小女孩是她長兄之女,如今長兄嫂子都死了,只剩她倆又到了相依為命的境地,如今打算去投奔遠在宋州的親戚。

等閑情況下,投奔遠房親戚結果難料,以她禦氣境的修為,隨便在哪兒都能掙到一碗飯吃,未必要大老遠跑到宋州去。

“據說宋州有很多金光教信徒,那裏的百姓善良質樸,鄰裏和睦兄友弟恭,官民相安無事,只要踏實勤勞就能活得很好。”

年輕婦人攏了攏鬢角青絲,如水的眸子裏滿是對宋州的向往。

她好像早就打算去彼處謀生,似乎只要到了金光教的地盤,就能獲得新生,從此擁抱美好生活。

她倒不是隨隨便便就相信了流言。

村子裏以前來過金光教傳教的教眾,幫助修建了一座石橋,還給村子裏的病人治過病,彼時她剛被夫家休回來,正是情志郁結無臉見人的時候,多靠對方開導這才沒有尋短見,故而年輕婦人是真心尊敬與信任金光教。

趙寧看了一眼這位名叫“姜葭”的秀美婦人,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對金光教多作置喙。

“姜葭”這個名字不錯,她自個兒很滿意,因為據說出自《詩經》,是她的新婚丈夫給她取的。

徐州分壇派回總壇報信的金光教修行者,到了磨山忠武軍大營後,一時半會兒沒見出來,不知道後面會是什麽情況,方墨淵只能遠遠監視。

故而趙寧眼下並不著急趕路,便跟姜葭與小女孩同行。

聽著姜葭的話,趙寧不禁尋思:金光教真就如此光明聖潔、偉岸無私?金光教的地盤真就充滿美好,是人間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