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五章 深夜造訪(1)(第2/3頁)

不過,趙寧要證明自己是趙寧,其實沒有那麽難。

在黃瑜即將坐下的時候,他放出了一縷自己的修為氣機。

於是,黃瑜就再也不能坐下來。

他渾身一抖,猶如看到青天變巨獸,好似面臨泰山壓眉頭,不由得轉頭震驚而又恐懼地看向趙寧,仿佛見到了天神下凡。

縣丞同樣是如墜深淵,在他的感知中,面前的趙寧在刹那間就變得身高千丈,頭頂天腳立地,遮天蔽月俯瞰眾生,而自己渺小如螻蟻。

這是什麽修為境界?

縣丞駭然看向黃瑜,對方是元神境後期,能比他更加精準地判斷趙寧的境界,而黃瑜目瞪口呆的反應,讓他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王......王極境後期?!”

黃瑜是見過王極境中期施展修為的,親身感受過那種恐怖,而眼下趙寧給他的壓迫感,比當時要濃重太多。

趙寧收回氣機,淡淡地道:“現在兩位可相信孤王的身份了?”

長城之南,攏共就三個王極境後期,而眾所周知的是,魏無羨生得虎背熊腰,高大如鐵塔,明顯跟趙寧的形象天差地別。

黃瑜哪裏還能不信,渾身一震之下,連忙跪地下拜:“卑職徐州司馬黃瑜,參見太子殿下!”

縣丞身軀猛地一抖,借勢麻利地從凳子上滑溜到地面,納頭就拜的動作一氣呵成,讓人懷疑他事先演練過:

“彭城縣縣丞章顥,參見太子殿下!”

只看他倆喊完一句話,便手足無措的樣子,趙寧便知道,大晉太子突然來到徐州,並且深夜造訪站在他們面前這件事,讓他們感覺不可思議,一時間難以接受。

“除了面對聖上與長輩,大晉已經不興跪拜之禮,二位請起吧。”

等兩人站起身,為了讓他們自在一些,趙寧自個兒現在石桌前坐下,笑著對章顥道:

“章縣丞想做魏無羨,只怕還得再努力一些。他跟你年紀差不多,卻已經王極境後期。不過,這總比黃司馬做楊佳妮要容易得多。”

兩人聽了趙寧這番調笑之言,心情稍微輕松了一些,馬上配合地露出笑容,很是奉承趙寧的幽默。

“太子殿下竟然知道我倆?”章顥覺得匪夷所思,他區區一個縣城,又距離燕平千裏,趙寧怎麽會認出他來?

趙寧示意兩人落座,“黃司馬賢名在外,徐州百姓可沒幾個不知道的;章縣城國戰有功,又最是嫉惡如仇,同為世所罕見的仁人志士,說一句徐州良心也不為過。

“我來徐州若是連你們都不知道,來了又有何意義?”

黃瑜、章顥心頭震動,受寵若驚,禁不住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感動。

從現實角度上說,他倆如今在徐州混得淒慘,一個正被刺客暗殺,一個快要妻離子散,依照如今的世道標準,那是妥妥的失敗者。

可眼前的大晉太子,卻說他們是仁人志士、徐州良心,如此高看他們,認可他們的言行尊重他們的人格,叫他們如何不感動?

“殿下謬贊了,我倆實在是慚愧。”

感慨之余,黃瑜拱了拱手,神色淒涼,“一個司馬,一個縣丞,都是朝廷命官,本該為社稷民生奔走,如今卻屍位素餐,上不能保境安民,下不能救濟百姓,面對徐州亂象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百姓家破人亡,有負聖賢教導,本已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何以能當殿下此贊?”

說著,黃瑜差些潸然淚下。

章顥嘴角抽了抽,想要擠出一個笑臉,打趣黃瑜兩句,讓他不要把氣氛弄得太沉重,話到嘴邊終究是沒能說出來。

因為現實的確沉重。

趙寧正色道:“國家陷入分裂,群雄並起諸侯紛爭,百姓淪落於水火,若論責任之大,朝廷責無旁貸,陛下與孤皆難辭其咎,眼下還算不到兩位頭上。”

聞聽此言,黃瑜神色一滯,章顥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自古以來,每逢天下紛擾,統治者向來是將罪責歸咎於亂臣賊子,甚至是刁民生亂,哪有先說自己責任最大的?

趙寧接著道:“兩位之前對徐州亂象束手無策,一腔熱血被冷落,一身才學被埋沒,這是朝廷有虧於天下良臣仁人,如今孤來了,情況自然會徹底改變。”

這話說得太大。

黃瑜與章顥頓時冷靜不少。

他倆不是普通人,若是只在乎自己的富貴榮辱,乃善於阿諛奉承之輩,此時必然百般巴結討好趙寧,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但他倆不是這種人。

所以面對太大的話時,他倆的本能是懷疑。

這份懷疑還很有依據。

因為朝廷王師眼下並沒有到徐州。

既然朝廷王師沒來,趙寧何以能說從今往後他倆的情況會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