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七章 費縣之戰(5)(第2/3頁)

與建武軍對戰,不足以讓馮牛兒有任何情緒波動。

馮牛兒面容平靜,他身旁的將校們同樣如此。

眾人冷臉望著建武軍逼近,一個個都無動於衷,好似來的不是一群悍勇之士,而只是一群沒有特別之處的綿羊。

終於,在對方即將靠近標箭那條紅線的時候,馮牛兒開口了,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渾厚如鐘鳴,哪怕語氣平淡也有一股沖擊人心的力量:

“大帥軍令,擊敗建武軍。

“執行軍令,完成軍令。

“多余的話我沒有,只有一句希望你們記住:我第五軍左營的尊嚴,只存在於手中的刀鋒與敵人的頭顱之上!”

言罷,他拔出長刀,向前一引,面無表情地道:“弓箭手準備。

“第一輪,齊射,放!”

話音方落,身後烏雲騰起,在令人牙酸的咻咻聲中,嗡的一下撲向開始加速奔跑全力結陣的建武軍將士!

......

鮮衣亮甲的吳廷弼奔走在大軍陣前最前,猶如一名普通戰士。

與其它人不同的是,他手中沒有盾牌,暴雨般的箭矢落在身上,擊打得符甲叮當作響,又在響聲中齊齊斷折、掉落在地。

身為曾經的建武軍先鋒主將,吳廷弼的符甲品階不俗,縱然反抗軍箭雨中有符矢正中甲胄,也不能穿透防禦,當場折斷是唯一結果。

這讓在箭雨中輕松奔進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不可被抵擋的猛虎。

吳廷弼身旁、身後的建武軍將士都是專門集中的精銳,所謂精銳首先當然是裝備精良,反抗軍的箭雨大部分都被盾牌擋住,沒有被盾牌擋住的,也基本無法穿透甲胄。

一路奔進,戰陣前列倒下、掉隊的人寥寥無幾。

建武軍戰陣猶如一片可以席卷一切的洪流。

這一幕讓反抗軍第五軍左營的將士們,無不收起了輕視心思,馮牛兒臉上則是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喜色,雙眼發亮、眉頭跳動著道:

“有點兒意思了。”

馮牛兒已是看出來,這些沖鋒在前的建武軍,基本都是修行者,尤其是前隊將士,人人都穿著符甲。

如若不然,以建武軍不如侍衛親軍精良的甲胄,是不可能擋得住反抗軍箭雨覆蓋式打擊的。

建武軍展現出了不俗實力,馮牛兒不僅沒有忌憚,反而是鬥志被點燃。如果他對戰的是一群弱旅,那贏了也沒甚麽意思,功勞不會大。

現在,他可以放手一戰。

銳利的目光一掃,馮牛兒的視野焦距落在了吳廷弼身上。吳廷弼身著將軍規格的鮮衣亮甲,行動間氣息深厚綿長,馮牛兒輕易就能鎖定這個重要目標。

他握刀的手指不自覺地開始張闔。

身為王極境修行者,吳廷弼此番沖陣卻是一直跟隊列一起突進,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直到跟眼前的反抗軍戰陣相距不過十余步時,他才猛地縱身而起。

霎時間運足修為之力,他手中符刀猛地向反抗軍將士劈去!這一刀,志在撕裂反抗軍防禦,鑿開反抗軍戰陣,制造一道讓建武軍可以長驅直入的大口子!

王極境修行者對普通將士出手,這不符合戰場規矩,傳出去會為人所不齒,名聲大損,乃至被人指責為殘暴,失去立足之地,但吳廷弼現在志在復仇,連死都已不怕,焉會顧忌太多?

這奮力一擊之下,反抗軍少說也得死傷數百人。

但吳廷弼這一擊注定要落空。

刀芒剛剛升起,還未在半空形成匹練,吳廷弼整個人就被前方大陣裏,陡然襲來的如倒掛銀河般的刀氣照得一片慘白!

有人搶先一步出手。

而且選定的目標就是他吳廷弼個人!

吳廷弼神色一變,連忙變招,匆忙中全力施為,堪堪擋住對方當頭劈下的刀氣,讓對方沒有傷到自家將士。

吳廷弼看清了出手的人。

這人他認識。

當然認識,對方可是給了他刻骨銘心記憶的人。

正是這個人,讓他在鄒縣遭逢生平僅有的奇恥大辱。

那是範子清。

“鄒縣一戰你腿腳利索逃得快,僥幸撿了一條命,本將以為你會長個記性,躲在軍營中再也不露頭,不曾想你竟然還敢出來。既然你不知死,本將今日就摘下你的項上人頭。”

範子清朝吳廷弼輕蔑地勾勾手,示意對方到半空來交手。

鄒縣之戰時,範子清就見識過吳廷弼的修為,知道對方雖然不是建武軍節度使,但實力非同凡響,既然今日建武軍集中精銳沖陣,範子清怎麽可能不防備吳廷弼出現?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更何況是被對方壞了好事,又居高臨下如此輕蔑地對待,吳廷弼當即怒火萬丈,持刀就跟著範子清沖上半空:

“今日本將必要取下你的人頭,用來洗刷鄒縣一戰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