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四章 希望(第2/3頁)

世家嘛,大家背後都有家族勢力作為支撐,手裏握著實力,自然腰板硬底氣足,誰甘願對君主唯唯諾諾?

不得不再度敲響帥案,讓眾人安靜下來,魏無羨意興闌珊地提出了自己的決定:遣偏師,作奇兵,出左翼,越關山,襲敵腹背。

簡而言之,就是派遣一支精銳步騎,攻下呂梁山西麓的隰州,從呂梁山北部山口向東而入!

這樣就能繞過正面的諸多險關要塞,出現在雀鼠谷之後,出其不意,威脅河東相對腹地的地帶,打破晉軍在汾水沿線鐵桶般的防禦,乃至斷掉晉軍的糧道!

這個進兵路線不是魏無羨異想天開,而是他作為將門俊彥,從兵家浩瀚典籍中讀到過的舊事。

有跡可循,就說明成功可能性極大!

......

沂州南。

北上的吳軍隊伍連綿數十裏,戰士在前輜重在後,縱然是身在半空的王極境修行者,一眼也難以望到隊伍的盡頭。

此戰是吳軍在東線戰場的全面進攻,共出動步騎三十來萬,大體上兵分兩路,一路自下邳北上直驅沂州,一路自沛縣經藤縣進入兗州。

其中,直驅沂州的兵馬為主力,大部分將直奔沂州城,承擔攻克城池的任務,另有一部為右翼,自海州西北取道北上密州,先解密州吳軍之困,再合兵一處回頭攻打沂州。

自沛縣經藤縣向兗州的兵馬,是為左路軍,也是攻沂州主力的左翼,主要戰略目標是威脅兗州,襲擾彼處駐軍,謀求切斷兗州與沂州聯系,阻斷沂州後援。

吳軍主力進入沂州地界時,又分出一小部人馬西進承縣,準備輕松解決掉彼處晉軍後,再到沂州城下參戰。

吳軍兵力充足,對上晉軍占據絕對優勢,排兵布陣自然可以大開大闔。

王森跟隨大軍進抵沂州城外時,是在一個平平無奇的黃昏天。

剛剛紮下營寨休息,他就聽說上將軍分了一部分兵馬,往費縣方向去了,準備在沂州之戰爆發的同時奪下費縣,將沂州變成一座孤城。

打承縣也好攻費縣也罷,都是清掃沂州城外圍軍事目標。等到沂州城的羽翼盡數被剪除,一座孤城也就很難翻騰起太大浪花,吳軍進退隨心,相對而言不容易遇到太多麻煩。

日暮降臨之際,王森站在帳外默默眺望沂州城。

他們的營寨紮在沂州城東南,此刻王森面朝西北而立,費縣便跟沂州處在同一條線上。

重重營壘之中,他能看到的只有自家營帳,沂州城的半片瓦也瞧不見。但他依然在看著,仿佛視線可以在這個黑夜降臨的時分穿透空間,越過時間,看到在他心中早已戰死的兒子。

“老王,不必過於憂切,等到來日大戰,我們必能奪下沂州城,你亦能在戰陣中殺敵破陣,為小林子報仇雪恨!”同鄉都頭來到王森身旁,拍了拍他日漸單薄的肩膀。

瘦得近乎皮膏骨頭的王森沒有說話,只是雙眼泛紅,蓄滿仇恨。

都頭不知何時離開了,既憔悴又堅毅的王森還站在原地,在依稀的燈火中看著敵軍城池的方向。夜風紮起,吹動著他的戰袍獵獵作響,嶙峋的中年身材顯得愈發單薄。

王森是一個老卒,沙場沉浮二十載,早就見慣生死明白現實,知道身為一個普通戰士,在另外一場戰鬥中,面對萬千敵軍要去為犧牲的同袍報仇,是一件多麽不靠譜的事。

但他沒有其它事情可想。

他死去的同袍不是別的同袍,而是親兒子。

家中唯一的兒子。

不知不覺間,王森攥緊了布滿老繭的雙手。

......

沂州城頭,燈火通明。

在女墻後手持長矛站了兩個時辰的王小林,聽到招呼聲轉身回頭,就見夥頭兵已經端著熱氣騰騰地饅頭與肉湯上了馬道,他放下長矛,接過錢小成遞來的饅頭與肉湯,站在馬道上就地解決起晚飯。

“隊正,你之前不是說守城是迫不得已嘛,現在敵軍都到了城外,我們為何不出城去作戰,嘗試一舉擊潰他們,還要踞城防守?”

王小林邊往嘴裏塞饅頭,邊甕聲甕氣地問,“別人不清楚吳軍戰力,我可是清楚得很,只要不碰到侍衛親軍中特別精銳的那部分,咱們陣戰要擊潰他們不難。”

錢小成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現在就是不得已的時候。”

王小林啊了一聲,很意外,但喝湯吃肉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只是睜大一雙眼睛問:“怎麽忽然就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了?”

反抗軍講究軍情透明,錢小成也沒什麽需要隱瞞王小林的,站在一旁邊吃邊道:“這回北上的吳軍有三十多萬,我們在這裏才多少人?整個沂州境內的反抗軍,加起來也不過五萬。

“反抗軍正規軍外,各預備營戰力還未形成,只能承擔二線作戰任務,不能上第一線血拼,否則很容易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