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秦姑娘真乃神人也

熊二面部綁了一條白布巾,一手支撐著已經拉得虛脫的景小四,雙目呆滯。

活了這麽些年,何曾試過如此像這樣,看著人拉稀,這不比用刀剜心要強?

他可真是遭老罪了。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要受這種淩遲之苦?”熊二喃喃地道。

景小四渾身發軟又發抖,整個人如被水裏撈上來一樣,汗如雨下,臉青嘴唇白,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要不是熊二和小廝一左一右的帶著他,估計人都得栽下恭桶去。

熊二遭罪,他也是面子裏子都丟盡了,這樣的黑史,此後怕要被笑一輩子。

景小四闔了眼。

他幻想過數種治病的法子,卻沒想到會是這樣,還得當著姑娘家面前出大醜。

這可真是,羞憤欲死。

走出恭房的時候,景小四是被熊二給架出來的,別說走了,便是被架著,都是發抖發飄的,嘴唇幹裂,整個人已處於極度虛脫的狀態。

秦流西見了,讓小廝遞上一碗淡鹽水,又給了一顆藥丸喂下。

景小四勉力地擡起眼皮瞟她一眼,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把恭桶拿出來搬到外面去。”秦流西吩咐小廝。

小廝一愣,連忙走進去,拿出那個恭桶。

秦流西和族長走了出去,景小四見面,瞥了熊二一眼,使了個眼色。

熊二也是好奇,連忙把他架起來,走到門口。

卻見秦流西拿了一根樹枝,在恭桶攪動,絲毫不覺得汙穢。

嘔。

熊二作了一個反胃的動作。

我的娘哎,秦姑娘真乃神人也,竟半點不嫌臟汙惡心。

景小四的腦袋都變得一片空白,一股熱感直沖天靈蓋,又落在臉上,從慘白變成豬肝色。

試想想,一個姑娘面不改色的拿了根樹枝去翻自己的拉稀汙穢,這什麽感覺?

景小四以為自己當眾放屁和拉稀已經夠羞恥的了,沒想到更羞恥的在這裏。

秦流西看著恭桶的混著血水的汙物,看到一些絮狀物,對族長道:“應該排出來了。”

族長也看見了,道:“我看也是。”

秦流西把樹枝扔在恭桶,轉身,司冷月捧了一盆水候著,便笑著走過去以香草凈手,又用手帕擦了手,笑道:“讓別的人打水來就行,哪用你親自來。”

“舉手之勞。”司冷月笑了笑。

熊二忍不住了,道:“秦姑娘,你剛才那是?”

“不過看一下他排出毒蟲沒有,放心吧,汙物排得很幹凈,你們也可以看看。”

熊二想說不必了,可景小四捏住他的手,看,不看他不放心,只得走過去。

景小四看到那一桶臟汙,臉色幾變,他知道自己拉得脫力,沒想到這麽可怕,可驚駭過後,卻是放松。

他這是真沒事了?

一行人重新走回到屋內,秦流西再替他扶脈,道:“經過行針和用藥,你這身體內的毒素算是排出來了,經絡也打通,此後吃個調理身子的經方慢慢養著,就和常人無二。至於你如今拉得虛脫,在這養兩三天就能恢復,先吃些易克化的流食,養一養腸胃。”

烏陽道:“秦道友,一事不煩二主,你給他開這經方吧。”

秦流西沒推脫,取了紙筆很快就開了一張調理養身的經方,順便提了一下長生殿的養榮丸。

不差錢嗎,吃些好東西。

熊二接過經方,好奇地問:“秦姑娘,我沒別的意思,就那桶穢物,你還看,不嫌臟臭腌臜麽?”

秦流西笑了起來,問烏陽:“族長覺得腌臜麽?”

烏陽含笑搖頭,對熊二道:“行醫者,哪有懼怕腌臜的,醫講究望聞問切,有些病例需得仔細探查,別說這汙物了,真有學醫成癡的,如神農嘗百草,也有嘗毒的,比如景公子吐的血。仔細探查清楚了,才更會對症下藥,治療根本。”

熊二他們聽了,肅然起敬。

誰說醫為賤工,真正高尚的人品是敢於救蒼生是醫。

秦流西道:“見過比這更腌臜更惡心的,也就不覺得是什麽大問題了。”

熊二拱手:“是我們淺薄了。”

“好生養著吧。”秦流西說完就要走。

“姑娘。”景小四讓小廝攙起來,推開她,晃著身子拱手拜謝:“多謝秦姑娘不計前嫌,景廉感激不盡,也多謝族長為廉診治。”

他自覺報出了大名。

烏陽輕笑:“不過是分內之事,還是公子運道好,正好遇上秦道友,沒有她下針如神排解,此毒還得費些時。”

秦流西謙虛幾句,岔開話題,道:“族長,我有些問題想請教,咱們去藏書閣談?”

“好。”

烏陽讓景小四歇著,便和秦流西並肩走了出去。

屋子裏靜了下來,景小四身子一軟,就要倒下,被熊二拽住了,把他送回到床榻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