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3頁)
余嘉鴻抱拳:“姜老板幸會。”
“我做這個行當十幾年了,你做這個行當才幾年,居然大言不慚?”這位老板似醉未醉,說話邏輯在,情緒卻不能控制了,“你買了,等實物交割?實物交割了你交割給誰?繅絲廠走得少,你知道上海的幾家大綢緞廠,大部分選擇內遷了嗎?現在這個情形武漢落腳不了,還要往重慶跑,明年這個時候,能開工已經謝天謝地了。”
余嘉鴻轉回去,看向葉永昌:“爸爸,您能告訴姜老板,鴻安是如何在上海選址的嗎?”
葉永昌不知道女婿顧左言他做什麽,看著余嘉鴻的眼神,他也不打算去究其原因了,直接說緣故:“你爺爺選了幾個地方,雇傭了幾個人,去路口蹲著,走過一個人往茶缸裏扔一粒黃豆,連看了一個禮拜,最後他選了黃豆最多的那個地方,建了現在的鴻安。”
“是。”余嘉鴻又問,“爸爸,您可知道我在香港跟我大表哥做什麽生意?”
“最近內地打仗,香港湧入不少富商,你和你大表哥給這些富商提供經商必要的手續,提供臨時廠房幫助他們盡快開工,也幫他們建永久廠房……”葉永昌說了余嘉鴻做的事。
此刻餐廳裏已經有了不少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至於來圍觀,但是也都往這裏看過來。
姜老板的朋友拉著他,勸:“何必跟一個小夥子計較呢?”
姜老板酒已經上頭了,用上海話說:“我要教這個小赤佬做人。”
余嘉鴻看唐均豪,唐均豪翻譯:“他要教你做人。”
“姜老板願賭服輸,人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余嘉鴻走過去,拿下他手裏的酒杯,“酒不可消愁,明日睜眼,愁依然在。”
姜老板被拿了酒杯,伸手要揪余嘉鴻的領子,余嘉鴻伸手先握住了他的手。
余嘉鴻是年輕小夥,他還為了以後,所以刻意鍛煉,一個酒色過度的中年男子在他手裏,根本沒辦法動彈。
“你幹什麽?你放手。”這人吼出聲。
他的朋友也說:“余公子有話好好說。”
余嘉鴻好似絲毫沒有用力似的,他沒有放開姜老板:“姜老板,您聽我說嗎?您既然做繅絲廠這麽多年,肯定跟幹繭商販認識,你問問他們,現在鄉間收租米還收得上來嗎?”
這些上海的大老板,大多出身蘇南浙北,有人頗有興趣說:“已經不想今年能收到租米了。”
“未來幹繭產量暴跌已經是事實。第二,如果你有朋友在日本,讓他打聽一下,現在日本是否已經開始安排各個工廠都開始生產軍需用品,當然你可以說他們的蠶農還在,大不了蠶繭運往中國,上海的繅絲廠來繅絲。但是你想想蠶農裏有多少被征兵,被派往中國戰場了?這一道關口,也是減產。所以明年的生絲產量勢必下跌。”余嘉鴻松開了手。
姜老板扭了扭手腕,余嘉鴻繼續說:“你只知美新電織綢緞廠全部選擇內遷,他們家內遷損失慘重,你卻不知,我們在香港為搶美新復工,幾乎爭分奪秒,除了美新綢緞,內遷的幾家綢緞廠,我這次去武漢重慶和昆明,經過喬老板認識了其他幾家綢緞廠,他們都在香港開廠了。你找人去銅鑼灣和筲箕灣,探訪一下那些廠目前的進程。春蠶減產已經定局,需求還在,你說我要不要買?就像葉家在上海開百貨公司,要知道客流。你連你的客戶跑哪兒去了都不知道?”
“我?”
“他們從一路西遷,經過風霜雪雨,我剛好看到這個機會,幫他們買下這批生絲,剛好興泰的船,從香港運來的物資多,從上海發香港的物資少,不剛好賺個運費?”余嘉鴻看著他問,“有什麽問題,你盡可以問,你熟悉繅絲,我看到市場,興許我們能互補?”
這位還在震驚中,在場的老板,一個個過來搭訕。
看著眾星拱月的余嘉鴻,唐均豪一直認為自己沒有長輩帶,所以能認識的人少。現在他發現,長輩帶只能讓人對你的臉有點印象,靠自己能讓他們記住你的人。
葉永昌則是開心地享受他人的恭維,說他家東床厲害。
吃過晚飯,余嘉鴻和幾位老板喝了會兒茶,去彈子房想要跟嶽父說一聲,他要回酒店了,見他那嶽父正在教唐筠英打桌球,這個姿勢……
“嘉鴻,你找我?”
余嘉鴻說了自己要回酒店,葉永昌知道他對這些娛樂沒多大興趣,把他拉到邊上,葉永昌說:“嘉鴻,你們三姨母女,我可就交給你們夫妻倆了!”
余嘉鴻看著正趴著打桌球的唐筠英,若是應瀾過來,自己教她,倒也是情趣一樁。而且,解決嶽母的仇怨,要是應瀾沒有親歷,只是自己轉述,總歸是缺了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