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車子到何六的私宅門口,余嘉鵬說:“大哥、大嫂,你們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何六還沒放棄啊?”余嘉鴻問。
余嘉鵬瞬間臉漲得通紅,他有些倉惶,也不正面回答:“我走了。”
“那行,你忙去吧!”
余嘉鴻目送堂弟離開,他皺眉:“嘉鵬在搞什麽?”
“嘉鵬喜歡秀玉,我的感覺,他更像是因為我爺爺和阿公要把我硬塞給他,所以他認為被安排了,不想接受這樣的安排而喜歡的秀玉。他在這方面沒什麽經驗,性子又別扭。”
葉應瀾仰頭看這棟樓,上輩子她受何六邀請來住過一晚,不過後來她們關系再好,她也不願意在這裏過夜。
那一晚這個女人找了幾個年輕貌美的男子過來,讓她選。
何六跟她說的:“人生得意須盡歡。”
“何六在這方面又秉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你勸勸嘉鵬,他這個性格,只怕到時候,要死要活,鬧出事來。”葉應瀾貼在他耳邊說這麽一件事,余嘉鴻臉色陡然變了,“這個女人。”
“若是沒有她相逼,我哪裏會想和你……”葉應瀾笑了笑,“以我的心性,就算你我全須全尾回去,我定然也沒有冒著滿城風雨的勇氣嫁給你。跟她相處多了,我多少會受點影響。”
“那是你心性堅定,要不然早就被她給帶偏了。”余嘉鴻輕笑著跟她說,“不過,她把你往偏的方向帶一點,實在是恰到妙處。”
葉應瀾頓時知道他是指什麽,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腰:“是誰要鬧?”
“嘉鴻,來了也不進來,在外頭打鬧?”何六從屋裏出來,葉應瀾連忙停手。
見何六熱情洋溢地迎接余嘉鴻,葉應瀾剜了他一眼,這人仗著比自己先有上輩子的記憶,截胡了自己的好友,謝大哥如是,何六姐姐也是如此。
聽聽這聲“嘉鴻”叫得多親熱?
“瞧我!太太在呢!一高興就忘了。”何六立馬跟葉應瀾解釋,“你放心,我對你先生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葉應瀾不是吃這個醋,她是吃另外一個醋。明明是上輩子的好友,自己還得跟她保持距離,甚至還得假情假意地說:“何小姐,誤會了!”
“對我來說,有這種誤會很正常。我再說一遍,君子不奪人所愛。”何六笑著說。
她還君子呢!葉應瀾瞥了一眼余嘉鴻:“我是遺憾,他竟然先我一步,認識了你。”
“啊?”何六很是意外。
“他回來跟我說……”葉應瀾跟何六說余嘉鴻說她如何搶了橡膠廠的存糧,“我當時恨不能立馬就過來見你。”
不知不覺中何六被葉應瀾挽住了胳膊,何六也不知為何,第一次見面余嘉鴻的太太對她這般親近,自己覺得特別開心,她說:“我第一次聽說你把槍抵在陳明遠的腦袋上,我也想認識你了。不過,存糧這個事,你家嘉鴻故意設局呢!他就是想把這些糧食給我。”
“他啊!就是這樣的,我跟你說……”葉應瀾眉飛色舞當著余嘉鴻的面數落起來。
何六轉頭看余嘉鴻:“真奸詐。”
余嘉鴻跟在兩人後邊進了屋子。
葉應瀾立刻獻寶似的,拿出帶來的禮物,說:“我是聽了他的說法,按照我的想象給你挑的禮物,不中意,也不許不喜歡。”
“嚯,他奸詐,你這是霸道了。你們可真是一對好夫妻。”何六嘴上這麽說,心裏沒來由地甜滋滋。
上輩子葉應瀾曾和她約定,等把日本人趕走了,她們一起共遊南洋,她要請何六吃新鮮榴蓮,叻沙,看巫人、印人混居的星洲,一起穿娘惹裝,奈何自己命喪怒江,聽余嘉鴻說,在她死後不久的中條山戰役中,何六在炮火中被炸斷了右手,師長電令她回後方治療,她殺紅了眼,說:“右手沒了,我左手還能打。”
中條山戰役是國軍敗得最慘的一場仗,彈盡糧絕之時刻,眼見突圍無望,只有被俘一途,滇人性烈,她追隨長官,開槍自戕,以身殉國。
“我們馬來亞的榴蓮頂頂好吃,只是帶不過來,只能給你帶榴蓮糖。第一次吃,你可能吃不慣。”葉應瀾拿出榴蓮糖、椰子糖,又拿出豆蔻膏,“豆蔻膏很好用,蚊蟲叮咬,還有要是積食不消化,也能用。”
何六看著初次見面的葉應瀾,十分親昵地拿出給她的禮物,甚至還拿了一套娘惹裝,那繁復輕薄的繡花上衣,那小巧貼身裙子,還有一顆顆細細密密的珠子繡的拖鞋,虧得她想得出來?這種東西跟自己這麽個粗人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