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2/2頁)
余嘉鴻點頭:“這也是一條出路,等下跟李先生聊聊?我們的兩個種植園山上也能不浪費了。”
“自從德國進攻波蘭,德國對中立國船只進入英倫三島進行嚴密封鎖。英法和北歐的那幾個國家也對德國封鎖。現在英國把上海和香港當成了物資中轉地,德國也借道西伯利亞鐵路,將他們的工業品送到中國,換取物資。想辦法把茶葉運到上海和香港,這裏的利潤應該不小。”何六說道。
葉老太爺點頭:“確實如此,去年上海鴻安百貨的銷售額與前年相比,暴漲了四倍,銷售額已經是其他幾家百貨公司的總和,利潤率也不是其他幾家百貨公司能企及的,自從開了鴻安平價商店之後,走貨量更是大得驚人……”
“我們就算是有路可以把茶葉運到上海和香港,我認為上海和香港的安全不過是暫時的。茶樹從種下到產出起碼兩到三年時間,現在這個情形,三年裏會成什麽樣子很難說。所以我們要把眼光放在國內市場。甚至說只能在未淪陷區。但是我們有優勢,就是手裏有車有路可以賣出去……”
種植園業務擴大,那麽日後能夠幫助的機工就越多,余嘉鴻自然是雙手贊成種紅茶,而且雲南現在試種的紅茶,在不久的將來,會是中國非常有名的一個茶葉品種“滇紅”。
幾人一起往食堂去,剛好暹羅的那位李先生也過來了,他們坐在一起聊種植園種茶葉的事,後來又有兩位華商加進來,大家都是在南洋闖出一番天地的人,討論起來越發覺得可行。
“這事不著急,我們這次路程漫長,可以慢慢商量。”若非余老太爺制止,大家可能早飯要連著中飯了。
一行人離開種植園,又去了保山站點,張壽康在保山做修理管事,縱然是葉老太爺過來了,張叔才過來說了兩句話,就被人給叫走了。
從保山到下關,路上經過功果橋,葉應瀾看著還安然的這座橋。
還有半年,日軍每天都派出三個編隊,九架飛機來瀾滄江上的這座橋轟炸,他們這些司機冒著炮火穿過這座橋。
這座橋被日軍炸斷,但是日軍發新聞狂歡,號稱這座橋三個月無法修復,滇緬公路這條中國的生命線最終被切斷。
他們這些機工和路上的工程維護人員,把空油桶用鐵絲紮在一起,上面鋪上木板,僅僅用了十個小時,他們的車就搖搖晃晃地過了瀾滄江。
過了功果橋,再行大半日就到了下關站,看過保山的種植園,下關規模也沒保山大,他們沒有進去,直接去了下關站點,這是葉應瀾親自帶隊,下關站可能是這條線路上被克扣最少的一個站點,畢竟葉應瀾背後站了一大堆人。
過了下關再去昆明,到了昆明,他們一行人輪番被雲南當地政府、西南運輸處和上頭那位昆明行營的人員盛情款待。
如果不是從緬甸一路行來,如果不是自己孫子瘦脫了相,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司機們蹲在路邊吃著幾口摻雜了沙子和黴米,就上車趕路。
余老太爺認為昆明繁華都賽過香港了。他的嘉鴻和應瀾在吃苦受罪,他們這群人在飲酒作樂,吃著山珍海味,摟著鶯鶯燕燕。
宴席上,他們還談到,西南運輸處最初購置的三千輛車子,可用的不過一千輛,還有兩三百輛尚在維修,其余的都已經損壞不堪用了。
缺車子缺錢,不就是讓他們這些華商慷慨解囊嗎?但是他們能不能少吃兩口?少跳兩支舞?
一場飲宴從中午十二點吃到下午兩點多,還在叫酒。
南洋華人為支援國內,都在號召每日少吃一個菜,甚至連婚喪嫁娶的錢都拿出來捐了,回來卻是看到這樣的大吃大喝。
他們不過將將回來幾日,心頭已經如塞了棉花,那麽那些回來了一年多的機工呢?
余老太爺心頭堵得慌,宴席結束,一下車進了賓館,葉老太爺先嘆:“當真是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阿公!”
聽見這個聲音,余老太爺轉頭看去,余嘉鵬向他走來。
雖然耀福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說嘉鵬跟何六鬼混在一起,但是見過嘉鴻成了那樣,再見嘉鵬還是南洋那時的俊俏模樣,余老太爺心裏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