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很可憐嗎

原映星是個腦子有病的。

望月一直這麽認為。

他從小所思所想都跟別人不一樣,遇到姚芙後,病情更是往瘋魔的方向狂奔而去。和他相比,望月覺得自己太正常了——不過是一個楊清。她再看中楊清的臉,也沒有為楊清背叛聖教啊。

男人是玩物。

望月想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她就不喜歡。

怎麽到原映星那裏,他就深情得要死?

男人不該都薄情一點嗎?怎麽他就非要與眾不同呢?

這個問題,望月思索了很多年,無果。一直到她被姚芙所殺,她仍然沒想明白原映星整天在想什麽。這個人,讓她很煩惱,又愛又恨。愛他與自己多年相伴的情誼,恨他最不該無情的時候最無情。

不過那也無所謂。她只要他是魔教教主,她早已對他別的方面沒有指望。他喜歡誰討厭誰,望月已經不管了。正如他們明明有婚約,可他也不管她對楊清的心思有多執拗。

現在,望月陡然發現——原來,他在關注她對楊清的過度心思?他不光關注,他還寫話本編排她?

夜火下,望月隨意翻著手中的話本,感嘆想,這話本,純粹是原映星在放飛自我啊:

混蛋居然寫我和幾個男屬下的情感故事;喪心病狂居然連四五十歲的老男人都要塞給我;哎還是原映星的文筆好雖然種種與實情不符但寫的很精彩啊;哼連我和你的故事都瞎編一堆你就不怕姚芙看見……

攤主咳嗽一聲提醒,“姑娘,你看,我要收攤了。你要不要……?”

“啊,”望月這才醒過神,“這本‘聖女情史’我買了。”

攤主笑眯眯的,“好嘞!”就沖這姑娘在他的小書攤蹲半天不挪窩,他就知道這個傳言是魔教教主寫的話本投了這姑娘的好。

他利落地與望月進行金錢交易,期間,望月看攤主包書,總覺得周圍好安靜,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麽一樣……她忘了什麽呢?

攤主把包好的書遞給望月,腆著一張老臉,討好地擡起眯著的小眼睛,眼皮上擡,對著望月後面稍高一點的方向,笑道,“這位公子,對姑娘真好呢。你們是一對情人吧?我招待了多少客人,男的都是不高興地拉著女的走。只有這位公子心腸好,見你看書忘情,也沒不耐煩,一直耐心地等著。姑娘,你真是好福氣呢!”

“……!”望月想起來她忘了什麽了!

她把楊清給忘了啊!

她幾乎是僵著身子轉過去,看到身後負手而立的白衣青年。星星火光照在他溫潤的眉目上,他眸子幽黑,垂著眼,神情淡淡的。果然如攤主所說,他看著很耐心的樣子,可他本來也沒有不耐煩的時候啊,永遠都是溫和得讓人想撲上去的樣子——望月現在不敢撲過去了,她略心虛地露個笑臉,“楊楊楊清。”

讓楊清就這麽等著,真是罪過啊。

他看她一眼,“我不叫楊楊楊清。”

望月:“……”

他頰畔的酒窩都沒有了!

接下來一路,不管望月說什麽,楊清的反應都是清清淡淡的。也不是說他多冷漠,他這個人就沒有冷漠的時候,對人向來和氣好說話。不過望月卻有些不自在:他都不笑了。不奚落了。他肯定心情不好。

可是為什麽?

因為她在翻話本,讓他等她等了近半個時辰嗎?

楊清不是小氣的人啊。

望月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的楊清,自己還是乖一點,不要真把人惹火了——楊清不發怒,望月也並不想在這種事上占到先機。於是,等她帶楊清到自己下榻的客棧,掌櫃告訴他們說還有一間空房時,望月松了口氣:她不用再挑戰楊清極限了。

只是望月跟著楊清上樓,看著前方風姿綽綽的青年,她還是被迷得失神。最後仍然沒忍住,在他要關門時,上前扯了扯他袖子,“你背上的傷怎麽樣了?我給你上藥吧?”

楊清說,“不用。”

望月遺憾,“……哦。”

楊清說,“明天見。”說完他就要關門,卻發現扯著自己袖子的少女素手,堅定地不肯放。

楊清與她對視,半晌,他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你還是讓我上藥吧,”少女鼓起勇氣,擡起眼,有一眼沒一眼地看他,蹙著眉很委屈,“你知道麽,我本來打算跟你睡一間屋子啊。我連理由都準備好了呢,剛才路上連酒都買了。可是你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樣子,我多懂事啊,當然不忍心煩你了。我就想幫你上下藥,”她豎起一根手指,小聲道,“今天最後一個請求。”

“……”楊清滯了一下,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她。好半天,他唇角顫了顫,低聲問,“你都知道我心情不好,還要招惹我?”

望月想了想,點頭又搖頭,“我沒有啊。是上藥,你不要思想那麽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