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望月看到的過去(第3/4頁)

火堂主盯著他修長的身形,冷聲問,“你一個人,就能從白道的圍殺中輕而易舉地進來,還不被他們發現?”

“有人幫忙引路。”他做手勢,很是坦然。

“你既然能偷進來,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你沒有與白道中人動手?你沒有殺幾個人?”

“未免打草驚蛇。”

“你……”

“行了,”望月淡淡看一眼滿臉懷疑的火堂主,平靜說道,“聖教的人,也有不喜歡打殺的。尤其是聆音手下的,你更該理解才對。”

火堂主一時沉默。

聖教中有與白道結仇、不死不休型,也有被世道逼進來、本身卻並不喜歡殺戮的。聖教混亂,唯一的好處,就是海納百川,這裏任何人都能接受,只要你願意來,能在這裏生存下去。哪怕是白道人進來想當臥底呢,你有這種全頭進全尾出的本事,就來唄。聖教的混亂,導致它很難被白道教化,作為聖女,望月也不怕什麽。

哪怕姚芙一直想經過原映星之手,改變聖教,不也沒成功過嗎?

暗夜中,一眾人被困山間,山秀帶來了清水、幹糧,還有藥材,算是甘露之喜了。

望月很滿意,火堂主明陽跟在她身後,望一眼那邊被圍著的青年,低聲,“聆音手下,不應該有武功這麽好的人。”

望月沉默。

是的,水堂主聆音以醫為主,她的手下,皆是醫毒這一脈,沒有武功好到能突破重圍的。

望月說,“下了山再說吧。”

現在實在不是鬧內訌的時候。

山秀將食物與水分給眾人,即便火堂主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他也沒有對此為難。望月只是在一開始在旁邊看了看,看他們分食時,就自動走開,尋到一處藤蔓山壁,靠著休息。

黑暗中,她靜靜地為明日突圍而出思索計策。她向來不喜用腦,只是為防萬一,作為這裏地位最高的人,仍要為下屬們多想一想。

不知多久,旁邊有男人身上的氣息落下,她側過頭,看到青年坐在她旁邊,遞給她幹糧。

望月搖了搖頭,卻借著微光看他,看他黑色錦衣,青玉腰帶,坐在旁邊,肩膀平窄,靜如山嶽。

面具連下巴一概遮住,卻看到他的喉結,光潔的脖頸,一徑沿緊實的衣領往下走,線條美好。在近乎禁-欲的清冷中,自帶有一份溫柔的美好,在寂靜中,讓人看著無端歡喜。

望月見過的高嶺之花般的男人太多,但像他這種,俯眼紅塵、擡眼雲煙,溫和又清澈,清亮又明凈的人,無關容貌,真是很好看。

她從他身上學到的,是好看有時候無關容貌,只是一個儀姿儀容,你就覺得他最好。

望月看著他,就像是魚看到水。

他讓她怔然出神。

他突而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塊軟糖,遞給她。

望月眼珠子一轉,噙笑俯身,舌尖在他手上一舔,柔滑的舌頭卷去了那塊糖。

他的手心一顫,在她碰到時,就往後縮,被望月伸手,抓住他修長的手指。深夜中,她微微笑,“躲什麽?吃你一塊糖而已,要了你的命?”

他喉結動了動,望月覺得他幽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並沒有在意。

望月嚼著口中的糖果,心想真是甜。

過了一會兒,她說,“離天亮還早,我們聊會兒天吧。”

他疑問側頭,片刻後,輕輕搖了下頭。

望月抓著他的手指不肯放,她像是把玩一塊美玉一樣,把玩他的手。他幾次欲抽走,都被她擒住命脈動不了。青年看著她,看她是那樣的理由當然,似乎天下萬物,只要她想,都是她的一樣。

根本不知道什麽是認輸。

望月說,“天這麽黑,我看你的手勢,太累了。在手上寫字吧,我想說說話。”

她頓一頓,“明天不知是生是死,我需要轉移下注意力,不要總想著明天的事。”

也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他沒有再拒絕,任由手指被她拉著。

“山秀,你有見過楊清嗎?他不知道在哪裏,知不知道我在想念他。”

“……”

“有時候想起來也覺得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疾風已起,萬惡叢生,艱難又險。許多時候都覺得太苦,像原映星,像姚芙,還有楊清……每個人都讓我有種放棄好了的感覺。常覺得,一個人堅持,很沒有意思。”

“……”

“你大約沒有見過教主吧。也是,你這樣的小人物,根本見不到他。你不知道,他有時候的想法,很悲觀,讓我很不可思議。那疾風已起中,他只順勢往下走。面對很多事,他都沒有爭一爭的念頭。聖教都說我與他不和,我想了很久,大概從一開始的觀念上,我二人就出現了差錯。他太有好奇心,又太沒有徹底追查清楚的心思。外人大都傳他邪魅陰冷,實則對我而言,他一直是一個太脆弱的人。這種脆弱,讓他太容易放棄。我自小跟他一起長大,他也在影響我……讓我很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