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此時, 嬴月和女仆的空間位置如下:
拉開窗簾後的女仆站在窗前沒有移動,只將拉窗簾時候的單手變成雙手將托盤舉到胸口一拳遠,而嬴月……
嬴月站在她的對面。
想到兩人左方, 梳妝台桌下未合攏的,曾經收納粉碎機等器具的空洞, 嘴角抿緊。
一個貴族小姐的房間裏出現這種設計太奇怪了, 萬一失去的記憶裏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這波屬於直接自曝。
她不能讓女仆注意到那裏。
得把女仆的注意力拉走!越遠越好!
“又有什麽壞事發生了嗎?”嬴月自嘲一笑, 表情裏有著渾然天成的黯然和落寞。嬴月作出這種表情十分自然, 結合腦海裏同時出現的“過得好也要讓別人心疼自己,一分慘更是要表現出十分慘”的人生經驗……是叫人生經驗吧……
話說會有這種人生經驗,我——
我以前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嬴月這時候倒不覺得自己是鳩占鵲巢了,結合報紙上貴族小姐的愛好,比如熱愛開沙龍同時在沙龍裏找情人,比如喜歡寫情書,報紙上還登有在情信中噴灑香水的種類的注意事項之類的, 她的想法確實很貴族小姐。不愧是能和羅曼明珠鬥得風生水起的真千金。
想到“真千金”這三個字,嬴月不由胃痛, 這三個字總給她一種不真實感, 每次聽到只覺得頭皮發麻。
尤其想到這事還刊登在報紙上人盡皆知, 尤其是還有一個……怎麽形容來著?
中央空調?何書桓?
嬴月腦海裏冒出兩個奇怪的名詞,沒等她細究,一想到要和這樣的人綁在一起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黑衣白圍裙的女仆顯然誤會了她的表情,結合真千金的人物設定, 嬴月可以輕易猜到對方的想法——又被伯爵和夫人的態度傷到了吧。
或許還有那個渣男未婚夫?
說實話,嬴月對這種猜測十分不適, 但她的表現毫無疑問把女仆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女仆順著嬴月走動的動作把目光轉到臥室的門邊,嬴月打開了房門, 因而兩人一同看到了隔斷後算得上狹窄但富麗堂皇掛著人物裝飾畫的走廊,兩旁燈罩上的金絲和黃銅裝飾反射出迷離的光彩。
財富的堆砌和情感的貧乏形成鮮明的對比,一瞬間讓女仆也不由對照顧的伯爵小姐產生些許同情。
當然,並不多,不會比托盤裏的邀請函厚。
啊,說到邀請函……
“是好事呢,”女仆語調上揚,給房間裏落寞的少女打氣,“是圖爾斯家的宴會邀請,圖爾斯公爵可是勞倫陛下面前的紅人,這張帖子許多人家都沒有呢,”女仆還以熟人為佐證,“喬妮小姐向來輕狂,還總是不自量力找您的麻煩,您不和她計較是您的品格,但一直放縱只會讓她變本加厲。”
女仆的目光落到托盤中央的邀請函上暗示:“一個月前,有宴會的風聲傳出時她就洋洋得意說肯定能獲得邀請,還借此奚落您,也不知道喬妮小姐現在心情如何?”
如何?
女仆的話一出口,嬴月就覺得格外熟悉,這不是經典的爽文打臉劇情?
這位喬妮小姐在報紙上也有相關劇情,若是進行分類,大約是假千金的護短閨蜜,被假千金的才華折服認準假千金一個的那種,專業給真千金找茬,在她不記得的過去裏,最愛在社交界抱團給她找麻煩。
仇人想要的東西拿不到手,反而落到事先不被人看好的自己手上,一般人都只會揚眉吐氣大呼過癮甚至帶著邀請函找對方炫耀吧。
嬴月也只是個凡人,所以……
“邀請函誰給的?”
嬴月是個普通人,所以她懷疑自己為什麽能拿到本不該得到的東西。
女仆的話說得好聽卻不能掩蓋事實,不計較還有一層意思是不能計較。
一個在報紙上可以和羅曼明珠鬥得風生水起的人,怎麽看也不像女仆口中寬容大度的伯爵小姐,這樣的人退讓只能說明她拿對方沒有辦法。
問題來了,比她家境更優渥的人都沒辦法拿到邀請函,地位更高的公爵家為什麽邀請她?難道是為了看看報紙上“風雲人物”找個樂子?
嬴月不覺得單純的八卦值得一張邀請函,想看她什麽時候不能看。
果不其然,說到這裏,女仆支吾一聲,眼神有些遊移。半晌後在嬴月的目光逼視下試圖描補:
“亞各先生和圖爾斯少爺是同學,亞各先生是您的未婚夫,他心裏是有您的。”
熟悉的句式讓嬴月下意識跟了一句:“只不過另一半給了別人。”
一句話說完嬴月才反應過來,她明白了:“貓,不是,凱蒂那裏也有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