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嬴月在做夢。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
糊弄過想找她表功的下屬, 最重要的是,貌似屬性為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熱血笨蛋的下屬,嬴月最後叮囑留言, 請那位喬妮務必不要大張旗鼓聯系她。
“唔,啊!我懂了!”
“大人不愧是黑龍台的大人物, 真是經驗豐富!”
失憶小白嬴月:……
總之, 暫且應付過去。
等等, 喬妮這名字有點熟, 算了不管了……
昨天她畢竟一宿沒睡,就算自覺前路茫茫,未來有那麽點黑暗,也不耽誤她洗漱後放松躺在華麗的大床補覺。或者說,正是這樣緊急的時候她才更需要充足的睡眠調整狀態。
嬴月腦子裏各種奇怪的吐槽和小想法很多,但心境依然如同平靜的湖面——縱使風吹雨打有漣漪蕩開,也並不能影響整體的安寧。即使是不太科學的獻祭也沒能讓她動搖, 躺著不一會兒,嬴月就陷入黑沉的夢境, 充分回復精力體力。
不過這只是睡眠的前半段。
到了後半段, 嬴月的大腦陡然活躍起來。
水泥墻、紅色的磚瓦、院子裏的雜草、烏壓壓不友好的孩子、搶奪、廝打、奔馳的汽車、高架橋、被電線杆分割的天空、展翅飛翔的麻雀、灰藍色的天……一幕又一幕熟悉的場景仿佛丟掉的舊物被找回。
“呼”嬴月猛然從床上坐起。
原來穿越者竟是我自己!!!
可能是金閃蝶的影響過去了, 她的記憶也在逐漸復蘇,可惜嬴月沒等到期待的間諜經驗技能包,反而再次給身份套了一層娃。
真假千金的皮子底下是間諜,間諜的皮子底下是穿越者。
我原來是穿越的!
穿越小說看得不要太多, 但誰能想到這種事居然真的會發生。
嬴月唏噓不已。
獨在異鄉為異客,她現在不僅僅是異鄉了, 直接換了個世界,熟悉的人和事是一個也沒有, 連世界觀都換了一套。嬴月回想刻進dna的唯物主義,再對比才經歷過的獻祭,簡直欲哭無淚。
孤獨。
發自內心的孤獨。
但除此之外,她也隱隱松了口氣。
間諜身份屬實是個天雷,嬴月如果是原住民還要思考家國大義,考慮犧牲自己為國家換來情報。
可這是穿越後的世界。
難道是我想穿越的嗎?
別說能活著就是占便宜這種話。
天上掉餡餅,我接著了,難道還必須做什麽嗎?
原身復雜到讓她頭疼的套娃間諜身份直接讓嬴月頭大,穿越前學習的知識並不足以讓她對目前的問題應對自如,嬴月的情緒不免暴躁。
在這樣的心情下,想要思考清楚穿越者與原身的關系實在太難了。更何況毫不誇張的說,這種問題甚至可以擺上辯論台作為辯論的主題。
嬴月:我是個自私的人。
嬴月:原身的事與我無關。
嬴月:我只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嬴月毫不猶豫拋棄了原身可能的心願等注定會帶來不小麻煩的問題,轉而考慮的是自己穿越的時間。
穿越小說告訴我們,穿越可能類似於奪舍,同時也有可能是胎穿,多年後突然找回穿越記憶。
嬴月:我是哪一種?
如果是胎穿,考慮所謂原身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接下來要是記憶能再恢復一些,也可以弄清楚間諜的工作流程,尤其是應該具備的技能。然而,這也就意味著成為間諜完全就是自己的決定,亂七八糟的關系都不得不負責。
如果是奪舍……
“小姐,”女仆走進來彎腰行禮,“伯爵和夫人回來了,他們希望和凱蒂小姐還有您共同享受一場美妙的早餐。”
嬴月:……
剛剛從夢裏醒過來的嬴月還有點蒙,老實說比起真假千金和間諜,無疑唯物主義的現代社會更讓她認同。一個年紀不大的現代人面對伯爵和夫人之類的稱呼顯然要不適應。嬴月花了五秒反應過來伯爵和夫人的分別是誰,和腦子裏的人像對上臉,理清楚前情後自覺翻譯女仆的話——
伯爵夫婦:我是真假千金的爸媽,我知道倆女兒私底下撕逼,不過我並不在乎,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現在又到了需要女兒營業親情的時候了。
嬴月:ok,懂了
胎穿奪舍之類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嬴月來到餐桌的時候就沒了,看到凱蒂,也就是假千金的那一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夾雜著同情憐憫和高高在上知道更多真相的居高臨下的心情。
當然,對象是瓊斯家。
瓊斯家的財務狀況還算健康,餐桌作為貴族家庭對外展示的一部分很有這時候的貴族特色,華麗且紋飾繁復。餐桌、餐盤、刀叉還有頭頂的吊燈像一場輝煌富麗的幻夢,而這場夢的點睛之筆就是餐桌旁的凱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