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薄韌(第3/4頁)

“哪樣?”楊樵被他突然高聲嚇了一跳,說,“你是不是喝多了?”

薄韌道:“我沒有。”

但他立刻又改口說:“對,我喝太多了。哎,我頭好暈。”

他施展起技巧純熟的賴皮,抓住楊樵的手臂就朝楊樵的肩上倒,仿佛一只樹袋熊寶寶……這位一米八五身高的巨大寶寶,意圖從楊樵手裏把手機搶過來,制止楊樵繼續和別人聊天。管他是和誰聊呢。

楊樵是有一點臉紅,但這不是因為相親男,而是因為晚飯時的天之藍。

現在更紅了一點。

他及時躲開了薄韌的手,沒被搶到手機,一手推著薄韌的臉讓薄韌離遠點,一手把手機貼在耳邊,嚴肅道:“喂?”

薄韌頓住,怎麽突然接電話了又?

楊樵一本正經地對著手機說:“95598嗎?你們有位工程師在我家耍酒瘋,你們管不管?他工號是……”他熟練背出了薄韌的工號。

薄韌一下笑出了聲,楊樵也笑了起來,終於結束了這場竹馬間常見的鬧劇。

薄韌止住笑,表情有點認真,說:“我不是要幹涉你,只是希望你在擇偶的時候能慎重一點。”

這話無異於“我是為你好”。”

“知道。”楊樵倏忽間索然無味起來,說道,“不和你玩了,我要去睡了。”

人生三大錯覺之首,他無數次在犯,總是誤以為,總是誤以為。

他沒再理會薄韌,獨自上了樓去。

薄韌在他家裏是不會有半點客氣的,一定會自己找到最舒服的睡覺方式度過這一晚,明天早上還會翻箱倒櫃找出食物,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解決早餐問題,但在離開前又一定會把廚房收拾得非常幹凈。假如時間來得及的話,薄韌應該還會順手幫他把客廳裏堆著的雜物整理好。

薄韌有著很好的生活習慣,且這些習慣不因在家或在外而持雙重標準。看似不著調的性格,實際有著很靠譜的內核。

楊樵不在雲州的這幾年裏,家裏有事拜托給薄韌,薄韌比他自己都更盡心盡力。

薄韌無疑是最好的朋友,任誰交到這樣的朋友,都應該無比珍惜。

楊樵回到二樓的臥室裏,沒有開燈,他把自己攤在床上,看著屋頂發呆,想要思考一些什麽,腦子裏卻是紛亂的無數個念頭,有的關於金錢,有的關於情感,每一個念頭都很重要,但他現在都抓不住重點。

最後他也不想再為難自己,放松地呼了口氣,還是睡醒了再動腦。

金錢和情感本質上都是客觀事物,想或者不想,它們就在那裏,不來不去,不悲不喜。

不知薄韌什麽時候也上了樓來,出現在楊樵的門口。

“正好,幫我關上門。”楊樵閉了眼睛,說,“懶得起來了。”

即使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家,他也習慣睡覺時把臥室門關好,這會讓他覺得安全。

緊接著就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昏昏然要睡著之際,楊樵感到床墊輕輕一沉,心知是薄韌坐在了床邊,他並沒有睜開眼睛,說:“你別鬧了吧,適可而止,快去睡覺。”

薄韌沒有說話,房間裏非常的安靜。

楊樵睡著了。只是瞬間,又醒了過來。他睜開眼,薄韌果然還坐在一旁,似乎正在注視著他,但他看不清楚。

“你有病啊,”楊樵道,“嚇我一跳。”

他想了想,決定向薄韌認真解釋一下,他和那位讀研的男生沒有任何發展,只是盡過了地主之誼,帶對方在雲州玩了一天,而後友好地說清楚,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

以薄韌的神經程度,不把這事說清楚,他一定會對這個問題無休止地糾纏下去。

楊樵要起身,薄韌忽然也動了,他俯身湊近,楊樵正要說什麽,薄韌的吻落了下來。

窗簾半開著,內層嶄新的米白紗簾微微翕動,外面又下起了細細的春雨。

薄韌沒有親吻任何人的經驗,全然憑著本能在吻楊樵,他很緊張,然而楊樵的緊張程度更甚於他。一個愣愣地主動,一個呆呆地被動,反而達成了平衡的默契。

當薄韌嘗試用舌尖撬開楊樵嘴唇的時候,楊樵非常惶恐卻又做不出任何反應,就這樣機械而順從地接受了這個深吻。

吻了片刻,薄韌的手臂嘗試著環住了楊樵的身體,薄襯衣隔絕不了肌膚的灼熱溫度。

楊樵這時終於意識到了他們是在做什麽,身體也找回了應有的條件反射,他想要推開薄韌,手也已擡了起來,並抵在了薄韌肩上。

薄韌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好像在等待,有一點忐忑,想要確認是不是會被楊樵拒絕。

這是薄韌,是楊樵這二十六年生命中,唯一拒絕不了的人。

楊樵的手繞過薄韌的肩,搭在薄韌的頸後,輕柔但有力地把他壓向自己。

得到許可的刹那,薄韌像是徹底得到了解脫和解放,他對楊樵的吻變得野蠻,變得強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