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歡

又十余年後,在楊樵二十六歲的春天,這份情感才終於迎來了爆發的時間點。

它來得如此遲緩,又來得如此迅疾,讓楊樵猝不及防,仿若忽然間就置身於一場桃花飛雨的春夢裏。

夜晚過去,驕陽升起。

楊樵這夜沒有睡得太好,他的生物鐘是四點睡覺,十二點起床。今天剛上午十點多,就昏昏沉沉地醒來了。

薄韌已離開了,應該是按時上班,去為雲州人民發電了。

只留下被搞的亂七八糟的床,和同樣亂七八糟的楊樵,還有楊樵那亂七八糟的腦子,所有的一切都像被電過一樣。

楊樵這一刻當真是呆若一塊木頭。

昨天晚上……啊?啊???啊!!!

他和薄韌,那什麽了啊?!

木頭總,一位沖在行業前沿的自媒體人,這兩年隨著市場導向,對時尚短劇也有所涉獵,刻板印象中的劇情,一夜春風後率先離開的男主總是會留下張卡片,或是銀行卡,金額隨著通貨膨脹已經到了以“億”為單位,或是留言卡,上面通常會寫一些無謂的情話,既可以彰顯男主的蘇值,留下劇情的懸念鉤子,也有助於提升作品的工業甜味。

楊樵分別看了看左右兩邊的床頭桌,沒有銀行卡,也沒有留言卡。

楊樵:……

不是,他在想些什麽玩意兒啊!

首先,薄韌的存款只有三萬七千五。

其次,薄韌也沒有蘇值這種東西。

最後,這也不可能是一夜情。

昨晚的整個過程中,楊樵始終沒有敢開口,薄韌也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吻他,吻了很久後,薄韌還試圖進行到最後。

楊樵:……

結果當然是沒有成功了。還搞得兩個人都很狼狽。

失敗後的薄韌明顯處在惱羞成怒的邊緣,楊樵幾乎以為他要硬來,一面想著這恐怕不行吧?會釀成傷人事件啊!一面又決定隨他便吧,大不了就是蒙面掛急診。

但是薄韌惱羞成怒的後果,只是非常生氣地強行幫楊樵打了出來。

楊樵:……

鑒於從始至終都沒有開燈,楊樵看不到薄韌到底什麽表情,也無從揣測他什麽心理活動。

剛開始楊樵沒有說話,是事情太過於突然,而他因此過於惶恐。後面氣氛已經到了那樣,他也不知道再開口,是應該說什麽才好,只好咬牙忍著繼續不出聲。

堅持到薄韌做完了手工。

楊樵緩過一口氣,絞盡腦汁想要說點什麽,薄韌卻很是意猶未盡,沒有停歇,又積極地來了一次。

楊樵:……

一個不用露臉的男性自媒體人,作息規律,飲食健康,沒有成為肥宅,在養生領域就已經打敗了99%的同行。

但楊樵屬於本性不愛動的那種人,每個月最多能做到去健身兩三次,偶爾興致來了會騎行或遊泳,身體素質只能說尚可。行為和思想都已遠離低級趣味,日常很少為自己做手工。

於是在短時間內被迫連續兩次極限飛行,加上精神高度緊張,第二次結束,楊樵就電量告急,身體自動關機,睡著了。

復盤完了整個經過,楊樵腦子裏就只剩下了兩個字:啊這。

他起床進了洗手間,照鏡子時,看到自己從臉到脖子都是紅的,渾身都不自在極了。

那件事沒有做完,做到了大約三分之一,隱約還是留下了一點痛覺和異物感。

這當真是他成年後最羞恥,最無語的體驗了。

什麽都不說,就差點真的那個了。這合適嗎?這叫什麽事啊?

他倒不會覺得薄韌是閑著沒事做,拿這事鬧著玩。

以他對薄韌的認知,這個人會主動做到這一步,必然是……必然是也對他有感情,還想要這份感情有一個結果,才會這樣大膽。

也太突然了。

這個結論讓鏡子裏的楊樵面紅耳赤,他簡直懷疑電動牙刷在漏電,不然他怎麽刷著牙,還總有種渾身都觸電的酥麻感。

究竟怎麽回事?別又是他在自作多情,薄韌這家夥怎麽連瑪麗蘇劇的男主都不如?留張字條都不會嗎?起床就這麽走了啊,真不愧是一塊動不動就掉渣的餅幹。

那他打電話過去問呢?就問薄師傅你什麽意思?

……還是別了,薄師傅沒準又在高空作業。

剛刷完牙,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一聲,是微信消息,楊樵直覺對面是薄韌,手上的水也沒擦,便把手機拿了過來,他的手都有一點發抖。

薄韌發了條四十多秒的語音消息。

楊樵的手指一邊顫抖,一邊用力點開。

薄韌在語音消息裏說:“你醒了沒有?我在上、咳、我在上班……”

楊樵剛聽了這麽半句,聲音突然停了,他一看,薄韌又把這消息撤回了。

楊樵忍不住對著空氣怒罵:“你是不是有病啊!”

這下也不知道他後面都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