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閑愁(第2/2頁)

薄韌也不是完全不好奇,怎麽自己就沒有因為誰心動過呢?他確定自己生理上沒有問題啊。

他始終沒有那種寂寞感和急迫感,偶爾也會期待愛情降臨在自己身上,可當要去想象一個心動對象時,他又想不出一個哪怕很模糊的女孩形象,完全沒有,但他能確定,他想象中應該是個女孩。

啊……

原來是這樣嗎,他想不出會不會是因為,他的心動對象本來就不是個女孩?

他是個同性戀嗎?

他上網上得腦子一片漿糊,頭暈眼花地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碎裂的屏幕,仿佛他此刻也裂開的心境。

臨時十二點。

何靜娟剛睡下,聽到外面有動靜,披了衣服出來查看。

洗手間亮著燈,穿睡衣的薄韌站在坐便器前,一手撐著坐便器的墻面,微彎著腰,正在發出幹嘔聲。

何靜娟擔心道:“是不是又吃路邊攤了?”

“我沒……”薄韌又嘔了聲,含糊地回了句,“可能是吧。”

何靜娟免不了數落他幾句,但薄韌只是幹嘔了一陣,也沒有其他症狀,看起來不嚴重,家裏備著常用藥,何靜娟就只擔心他是急性腸胃炎。

薄韌臉色還是有點差,卻說:“沒事,我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媽你也快去睡。”

何靜娟最後叮囑他:“要是夜裏不舒服,一定來叫醒我。”

各自回了房間。

薄韌在床邊坐下,隨手拿起倒扣放在那的手機,按亮屏幕,上面還是兩個裸體男人的暫停畫面上,薄韌差點又要去吐,趕忙關掉了這個非法小網站。

生理反應騙不了人,他也知道自己不會是個同性戀了。

那他對楊樵這……他是瘋了嗎?

那個所謂的陽光矯正學校可救不了他,他是不是得去掛精神科啊?

三天了,往常一天能來八百遍的薄韌,已經被文科實驗一班全體同學默認是本班編外人員的薄韌,整整三天,都沒有出現在文科實驗班的教室內外。

楊樵的同桌追悔莫及。

他連問都不敢問,只怕自己一問出來,他看似堅強獨立實則內心異常敏感的同桌楊樵,就要崩潰了。

那晚他慫恿楊樵去看看薄韌怎麽回事,楊樵去了又回來,其後一整節課,一個字沒說過,只埋頭不停地做題做題做題,筆尖要在紙上劃出火星子來。

放學鈴一響,楊樵拿了書包就走人。次日早上再見面,楊樵那模樣分明是沒睡好,甚至有可能哭過,眼下烏青,還有了眼袋。

今日周五,下午的課上,即使是實驗班的學霸們也都歡欣鼓舞,這周馬上就要過去了,明後天可以睡懶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同桌經過對楊樵表情神態的縝密觀察,得出了結論:薄韌同學,你再不來,很可能以後再也不用來了呢。

到下午最後一個課間,等於來了決賽圈。

楊樵沒有看書,也沒有做題,就那麽坐在座位上,眼睛時不時朝門口看看,當有高個子男生路過時,他的呼吸會有一個明顯的停頓,背部也會離開椅背大約1cm。可惜接連路過了幾個,都只是高個子路人。

同桌默默心想:中文好是博大精深,坐立難安這個詞,真是太形象了。

終於上課鈴響。

同桌一臉:豈可修,竟就這麽BE了,唉……

最後一節課語文自習,周末倒計時,語文老師也識趣地不把自習用來講課,發了張卷子讓同學們自己做。

教室裏一片落筆的沙沙聲。

楊樵自那天起,就很惴惴不安,他不確定是不是被薄韌看出了什麽。那天他是太失態了。

而薄韌第二天沒有來找他,更像是在對他采取避而不見的措施。

這更加重了他的自我懷疑,讓他更不敢主動去面對薄韌。

然而已經三天了,事態從薄韌對他“避而不見”,升級成了薄韌對他“棄如敝履”。

楊樵心情越不好,做題越是飛快,只花了二十來分鐘,就把除了作文的題目全做完了,自習任務也不要求寫作文。他便放下筆,坐在那裏發呆。

語文老師繞場,走到他桌邊,拿起卷子看了看,本來是想挑個小錯,欲揚先抑地稍微提點提點楊樵,老師們也都感覺出這孩子最近是太緊張了。

結果挑了半天,除了閱讀理解題的有一處表述不夠恰當,其他所有題目,尤其客觀題,全是正確答案。

這位中年女老師既挫敗又欣慰,最後在楊樵的頭上摸了摸,低聲說:“周末要好好休息。”便走了。

楊樵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特別想念遠在南方的媽媽。